夏国相眼见吴三桂同意,心里已经彻底放心下来,至少自己是不会在被当人质送京城了。他知道,吴三桂是一个敏感的人,自己刚才的畏惧和犹豫,肯定会在他的眼中失分,因此要好好表现一下忠诚。
于是,夏国相问:“李先生,以子易父,终究咱们的心思,人家李闯未必同意。世子年幼,为伯爷所钟爱,若无把握,轻易不能行动,坏了父子亲情。事关重大,总要有个备选吧。”
李肇基呵呵一笑,说道:“夏将军说的是,但世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平西伯需要作出考虑归顺李闯的姿态来,但也要抛出一些难题给对方,就说麾下将领,多有不愿意的。一来向李闯要些钱粮官职,这些东西总归是多多益善的。二来,可向李闯说明,令尊在辽西各镇之中颇有威望,须得令尊出面,安抚说服诸将。”
吴三桂点点头:“李先生说的是,我另外会跟李闯那边说,既然归顺,双方都要有个诚意,放归家父是李闯那边的诚意,总归要让咱们辽镇看到我一家是安全的吧。
只不过安抚好李闯后,下一步如何行事,请先生不吝赐教。”
李肇基微微点头,心说这些事上,吴三桂自有打算,是不用自己说的。
眼见吴三桂询问下一步的计划,李肇基长出一口气,他并非没有备选人,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害这个人。这个备选人就是总督沈犹龙,吴三桂把沈犹龙交出去,李闯那边肯定同意交换的。
但夏国相显然不想这么轻轻放过,他说道:“伯爷,现如今总督沈犹龙已经是您大业上的绊脚石,卑职以为,若拿他去交换,李闯那边不仅愿意,更会信服您的诚意,到时候能拖延更多的时间。
李先生,您足智多谋,怎么可能想不到拿沈犹龙去换呢?”
吴三桂并未直接评断,先是斥责夏国相:“国相,休要对先生无礼。”继而问:“李先生怎么看?”
李肇基眼见夏国相把自己逼到墙角,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护沈犹龙,于是说道:“夏将军要拿沈犹龙当筹码,刚才平西伯问下一步该当如何做,李某索性把这个问题一并回答了,若说完了,您还觉得要拿沈犹龙去换,那李某也不阻拦了。”
吴三桂笑道:“我便知道,先生是早有筹谋的,请先生赐教。”
李肇基说:“现在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藩王在您的手里,那您就是握住了名分,可想要成就一番大业,控制朝堂,是离不开文人士大夫的,这权位素来都是智取,没有强夺的。
若平西伯现在把沈犹龙交出去,消息传回江南,人人都说你是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江南士大夫非但不是你的助力,还会成为你的敌人。若是这些人随意找个藩王继位,与你抗衡,哪怕不成功,也会牵扯太多时日,让你损失太大。
而且,未必人家不成功,到底你平西伯只是握住了部分兵权,人家士大夫可是握住了话语权呀。
当然,你也可以让藩王先继位,然后以藩王名义命令沈犹龙去京城,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事也能成。可到底也得罪江南士大夫呀,你就算夺取了权柄,又岂能稳固?”
吴三桂重重点头,对夏国相说:“国相,你听到了吗,李先生是思虑周全,庙算在前,你却疑心他保护沈犹龙,实在可恶,还不向李先生赔不是。”
夏国相立刻叉手行礼,致以歉意,李肇基心里记下了夏国相这一遭,想着日后有机会,肯定要好好收拾他,嘴上却说:“夏将军也是一片忠心,平西伯不要怪罪了。”
吴三桂笑着说:“先生心胸宽广,令人叹服。请先生继续讲解方略。”
“平西伯,无论是逐鹿天下,还是争权夺势,光靠使蛮是不行的。不管干什么,都是要让自己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在您奉立新君,执掌朝堂这件事上,你以为谁是你的朋友呀?”李肇基问。
吴三桂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