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犹龙微微点头:“看来,是老夫要先展示一下自己的诚意了。”
“东翁如何打算?”赵文及问。
沈犹龙笑着说:“陈平自入标营,做事稳妥,为人忠厚,又屡立战功,是广东冉冉升起的军中新星,不可不用。倒是那林察,军纪散漫,身为军户世勋,不思报效,大搞走私贸易,与四姓海盗过从甚密,实在可恨。
若整顿军备,非以林察为祭,不足以弹压人心。”
赵文及点头:“那陈子壮对李肇基颇有忌惮,不如让他出面,擢拔陈平,执掌水师团练。”
“正合我意!”沈犹龙击掌称赞。
香港岛。
初升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屋子,照亮了郑廷球那白花花的屁股,吹进来的小风让他缩了缩身子,裹住了被子。
但房间里的火盆已经熄灭,一床薄薄的被子,怎么也挡不住深秋的寒气,他叫嚷了两声,外面却没有回应,他骂咧咧起来,穿好衣服,来到了外堂,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桌前吃着粥,笑着说道:“郑叔叔早,您的手下就给您拿吃的了。”
“你竟然敢在我吃饭之前就吃东西。”郑廷球把刀扔在桌子上,恶狠狠说道。
男人摊开手:“我和您不一样,您贵人事忙,而我闲的无聊,到了饭点吃饭,就是我每天的大事了。”
年轻人冷冷一笑,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听到这侮辱的话。
过了一会,又一个年级稍大些的男人进来,坐在桌子前,一边与年轻男人说话,一边吃饭,也没有把郑廷球放在眼里。
这两个人一个姓石,一个姓马,一个是石壁的儿子,一个是马玄生的弟弟,都是二人放在郑廷球这里的人质。
四姓海盗的内斗对于海盗和珠江口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没有了秩序,商人和海盗都要受损失,在谁也无法吞并谁的情况下,死伤太多的四姓海盗只能再恢复和平。
而一个中间人的出现,让各家收起了刀矛,坐在了谈判桌前,这个人就是原本与四姓海盗就有来往的林察。
马玄生交出了郑廷球曾经的手下武大会,他的人头成为了这场内斗的句号。所谓石壁或者其他人与东方商社合作,都被证明是假消息。林察为各方划定了势力范围,香港岛为各家共有,各占一块,各家罢兵休战。
而为保相安无事,每个人出三个足够亲近的人,送去其余头目那里作为人质。
石壁的儿子和马玄生的弟弟就因此来到了郑廷球的身边,至于徐贵相,一开始也派人来,但郑廷球与他实在没有牵扯,双方又送回了对方的人质,相安无事。
“郑头领,我可听说,林总兵送来消息,要再约各家头领见面,商议对付东方商社,这等大事,您怎么不会告诉我们。”马玄生的弟弟问道。
“你们是人质,知道这些做什么?”郑廷球没好气的说,这两个人质,他欺不得,打不得,更离不得,只能让他们在自己身前嚣张,实在难受。
马玄生的弟弟笑了笑说:“我还是知道的好,毕竟我快要回去了。您的那位夫人,可是要生了。到时候,您要想把他们接回来,就要和我大哥商议一下。”
郑廷球没有兄弟子侄在身边,因为他给石壁和马玄生的人质怀了他孩子的女人,而其中一个,已经到了月份。到时候,郑廷球想要孩子,就要换一个人质,马玄生自然也会提出同样的要求。
“你等等吧,看看能不能生下来个带把的。”郑廷球冷冷说道。
扔下这句话,郑廷球起身,叫上自己的手下,去街面上逛一逛。当初四姓大闹珠江口,香港岛上的走私市场为之倾覆,现在又有些恢复了,而这个市场的三分之一属于了郑廷球,因为他是海盗中唯一一个拥有大船队的头目。
售卖鲜鱼、牡蛎和蔬菜的渔民挤满了市场,郑廷球在街面上走着,作为秩序的维护者,他有权向这里的每个人收取费用,这是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