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州,东城城墙根儿摆摊算命的“东郭先生”生意不错,正月里愿意多掏几个大子儿讨个口彩的人也多了不少。
正准备收摊的时候,“东郭先生”心有所感,于是就自己算了一卦。
“真是……匪夷所思啊。”
抹着山羊胡子,“东郭先生”很是感慨,“还真是一往无前啊,说往前就是往前,绝不带后退。居然把先天神灵都逼走了,厉害,真厉害。”
说罢,“东郭先生”赶紧收摊,正要离开,却见一个中年人天庭饱满、气质不凡,径直朝他走来,到了摊位跟前,这中年人直接行了一礼,然后诚恳道:“先生要往哪里去?”
“在下收摊了,尊客要是想要卜算一卦,等到明天再来吧。”
只是打量了一眼中年人,“东郭先生”就是脸皮一抖,恨不得当即脚底抹油。
这中年人一身华服,头戴五德冠,腰佩长剑,即便左右没有随从,但也不像是等闲之辈。
伸手拦住了“东郭先生”,此人眼神坚决又诚恳,“先生,还请帮忙算一卦吧?”
看着拦在自己跟前的胳膊,“东郭先生”瞄了一眼,见这胳膊包裹着金银甲叶,说不出的华光闪闪。
旁人见了,只当是有钱没处使唤,所以给自己一条胳膊装个金银护膊,倒也是彰显了实力身份。
然而“东郭先生”却知道,这金银护膊里面,是没有胳膊的。
至少,手掌虽然能动,但却是假的。
“尊客,其实找在下算卦,并无甚用场。”
“先生能知福祸,若能助我趋利避害,必有厚报。”
“在下哪能知甚么福祸,只是挑些常人所见又不知的言语说上一通,真要是能知福祸,岂能在这里摆摊糊口?”
“先生如何才能为我算上一卦?”
“唉……但有王侯前来,贫道其实都不算的。算好了,那自然是好;算不好,杀身之祸不远矣……”
知道来者执拗,“东郭先生”又郑重道,“尊客,纵使知道福祸,当真就能趋利避害?所谓利害,一时可能为利,长久兴许为害,哪有定论可言。”
“……”
华服中年人若有所思,叹了口气,冲“东郭先生”拱了拱手,“是我为难先生了。”
“好说。”
抱拳拱手,“东郭先生”松了口气,见中年人一脸落寞,他想了想,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道:“尊客,岂不闻‘解铃还须系铃人’?贫道听说最近有个举人,很是秉承道义,此人恩怨分明、赏罚公道,听闻沃州妖王残害百姓之后,便将它碎尸万段,而后阴间受苦数万年……”
顿了顿,见中年人神色微动,他又接着道,“但沃州妖王又有救助之功,故而有一方百姓,也在供奉它的香火,将来成神,再过个几万年刑期,也是注定的事情。”
“倘若罪过比妖王还要大呢?”
“那就不好说了。”
话头打住,没有再继续聊下去,“东郭先生”持着神算幡子,找了个酒肆,点了一碟茴香豆、盐煮笋,又温了一碗酒,便是美滋滋地享受起来。
至于那中年人,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酒肆中,“东郭先生”是唯一一个穿着长衫却站着喝酒的人,他夹了茴香豆在嘴里咀嚼,一边吃一边琢磨着:魏大象可不是谁都会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现在连先天神灵都敢镇压驱逐,怕是让他给神仙挨个儿放血,都是眉头不皱一下。
“这大明州,再混些时日,随后就走吧。”
“东郭老倌儿,今天你又招摇撞骗到了一笔酒钱了吧?”
“卜算的事情,卜算,不叫招摇撞骗……”
酒肆内有些食客拿“东郭先生”寻开心,举杯揶揄两句,倒是把“东郭先生”弄急眼了,嘴里念叨着“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类的话,逗得食客们极为开心,于是惯例给他加了一碟茴香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