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犹自不肯相信牡丹是真求离,只当她是苦熬身价,不由不耐地板了脸道:“丹娘,我承认之前我对你多有疏忽,照顾不周,子舒他也有不对地方,让你受了委屈。趁着你家里人,你只管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消气,我们量做到就是了。莫要提那和离回家话,那话说多了,一旦成真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自认自己已经是低头伏小,把能说好话都说了,可那语气和神情,却是又倨傲又轻蔑,犹如施舍一般,暗里还加了威胁。
牡丹不由得笑了,这母子二人果然不愧是母子,就是过分自信了。他们凭什么这样肯定,自己只是生气拿卡他们?而不是真求去?是因为刘家权势门第?还是因为刘畅年少英俊?还是因为何牡丹痴情软弱善良?
戚夫人觉得牡丹脸上笑容非常刺眼,她是第一次从牡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心回电转间,她陡然冷笑起来,喝道:“且慢!都别忙着搬东西,可从没听说过娘家人突然就跑到婆家来搬东西!这叫明火执仗,知道么?谁要再敢乱动这房里东西,拿了去见官!”
何家人都停下手,回脸去看岑夫人。
这是要来硬?岑夫人不慌不忙地正了正牡丹发髻正中一枝结条镶琥珀四蝶银步摇,眯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漫不经心地道:“要见官么?正好,便一并办了罢。丹娘,你嫁妆单子呢?”
林妈妈立即从一只小檀木箱子里取出一张纸来,笑道:“夫人,都这里呢。”
岑夫人笑了笑:“哦,我记得还有一件东西是没写嫁妆单子上,夫人要不要我马上让人回家取来给您过目?”
那没写嫁妆单子上东西,自然就是那笔钱了呗。戚夫人气得发抖,她就知道和这些不讲信义奸商打交道没好处,看吧,看吧,关键时刻就揭人短了吧?当初可是说好了,那件事情永远不提,就算是要清算,又怎能当着这么多人提起来呢?
“匆忙之间,东西是不好,我们先回去,烦劳夫人帮我们拾一下粗笨家什,稍后我们再使人来搬如何?”岑夫人鄙视地看着戚夫人,似这种外强中干,骑自家男人头上作威作福惯了,就自以为天下无敌,是人都该让她一分,自以为是官夫人她见得多了。一来真格,也不过就如同纸糊人儿,轻轻一戳,就漏了气。
戚夫人何曾受过这种气,又如何肯低这个头?只气得死死攥紧了袖子,咬紧了牙,铁青了脸,不住发抖。朱嬷嬷见她脸色实太过难看,忙低声劝道:“夫人,还是去请老爷来吧?”
戚夫人被点醒,暗道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这不过是岑夫人母女俩自己打算,还没得到何家男人同意呢。自己和她较什么劲?忙推了朱嬷嬷一把,低声道:“还不赶紧去!让人把二门给我关严了,不许放人出去!”
朱嬷嬷得令,一溜烟地去了。才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人,打头俨然就是碧梧和纤素二人,玉儿和雨桐本人倒是没来,可她们身边伺候人都不远处探头探脑。朱嬷嬷把脸一沉,望着碧梧冷笑道:“姨娘可是有事要禀夫人?夫人就里面,老奴替你通传?”
碧梧吃了一惊,忙道:“没有,没有,是听说少夫人病了,姐妹们结伴来探病。”说着急匆匆地走了。她一带头,众人顿作鸟兽散。
朱嬷嬷仰首挺胸地继续往外去,众人见她走远,立刻又从花丛后,山石后,树后探出头来,伸长了脖子往牡丹院子里瞅,拉长了耳朵捕捉从里面传来任何一声可疑声响。
碧梧幸灾乐祸地同纤素道:“看吧,我早就知道她迟早要被休弃。”
纤素轻蔑地道:“你会不会看?这不是被休弃,而是要走不许走也。”想起什么,又朝碧梧笑:“想必你是高兴了吧?以后就没谁比得过你了。”
碧梧冷哼了一声,回过头继续往里看,感叹道:“啧,这么多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