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却不为所动,面色平静道:“林太守可是有何苦衷?”
林方惊讶道:“刘县长此话从何说起?”
“下官观县中仆从对林太守敬爱有加,以此观之,林太守应非苛刻属下之人,且门卒尚规矩守礼,并未仗林太守之势傲慢他人,可见林太守平日驭下有方。”
接着,刘安指向摆在堂中用来温酒的酒樽道:“酒樽中虽温酒,却不显热气,显然樽中酒不热,若如外界所言般林太守整日沉迷酒色,此时酒必已不会如此。”
说完酒樽,刘安又环顾歌姬舞姬及林方衣物,道:“林太守与舞姬衣物不整尚能理解,为何坐于一旁弹琴吟唱的歌姬亦如此?若非匆忙之下紧急穿衣,未及查验是否整齐,又能作何解释?”
“这……”林方被刘安说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解释。
他确实不知自己竟有如此多破绽,此前郡中官吏来太守府,皆对他所为满意之至,并无一人如刘安这般指出他的纰漏。
刘安见林方如此,心知自己猜对了,便对林方道:“林太守勿惊,下官与那些*****并非一类,此间丝绸金饼也具是下官于家乡做生意所得,未有欺压百姓分毫。”
林方惊愕的看向刘安,愣了片刻后才对刘安歉然道:“不想竟是某误会刘县长了。”
沉重的叹了口气,林方才屏退堂上歌姬舞姬,将实情娓娓道来。
原来他来五原月余,与当地豪门明争暗斗多日,却未有任何成果,反而手中权利愈发被架空。
他担忧再如此下去,反而连性命都丢在此处,于是便不再过问正事,整日将自己关在太守府中,所有事情皆交与郡中长史功曹等处理。
只是他本为寒门弟子,从小便见惯了人间疾苦,他本人也非奢侈浪费之人,只有在守相府有人到访时,才会命下人匆匆摆上酒席。
堂上诸女唯有歌姬是请来的,舞姬皆为府中婢子假扮,平日无人时歌姬便会教导婢子跳舞,以求以假乱真。
自从他不问政事后,有不少来府中拜见顺便送礼的豪门,林方具皆纳之,但却愈发痛恨那群搜刮民脂之徒。
奈何他能力不足,徒有一颗爱民之心,却只能在这太守府中哀叹连连。
刘安听完林方的遭遇,上前握住林方手腕,真诚道:“若林太守信任下官,可将此事全权交与下官处理,下官必让那群贪赃枉法之徒俯首!只是……关键时刻尚需林太守配合一二……”
林方见刘安如此说,后退两步,朝刘安深深一礼道:“某不求高官厚禄,亦不奢手握大权,只望刘县长能还百姓一片朗朗乾坤,某能苟全余生回乡侍奉老母便足矣。”
刘安急忙避开林方大礼,上前扶起林方道:“林太守折煞下官了,惩治贪官污吏,保境安民乃下官分内之事,怎当得起林太守如此大礼?”
林方起身,让下人将刚刚收起来的丝绸还给刘安,刘安塞到自己怀里的金饼,也全都如数奉还。
“此等贵重物品,不应用在某这无能之人上,还请刘县长收回。”
刘安推辞,林方却坚持不收,刘安只能收回金饼,将丝绸留下,林方见此,便不再推辞。
之后刘安将刘备介绍给林方,言其乃自己族侄,才能出众,于是三人一起吃了晚饭。
期间,刘安从林方处打探了许多有关五原郡的情况。
五原多年受鲜卑侵扰,此时已无任何世家居于此,只是仍有不少豪门大户盘踞其中。
且五原郡在册之人虽少,豪门大户藏匿的人却不少,若将所有隐户统计出来,五原郡人口至少能再翻一倍。
除了打探消息,刘安还与林方约定了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林方继续闭门迷惑外人,双方此后减少明面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