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寅留孙交在思贤居吃午饭。 孙交明显没什么胃口。 唐寅道:“如今是闰四月,敬道进永平府后,就传话回来,说是今明两日他就会抵达府城,会按照杨阁老的意思,给矿场找点麻烦……” “等等。” 孙交打断唐寅的话,“你是说,杨介夫派敬道去永平之前,叮嘱过让他去矿场捣乱?” 唐寅点头:“话虽非杨阁老面授,却是其子杨用修当面传达,说是让敬道在地方上找一些麻烦,令矿场中人跟地方上起冲突,如此言官便有理由上奏,令朝廷取消地方开矿事宜。” 孙交眉头紧锁,显然他很不赞同杨廷和的做法,却没有在唐寅面前公然抨击。 唐寅道:“敬道到了永平府,会制造一些动静。” 孙交不解地问道:“你是说,敬道会去找自己人的麻烦?” “呵呵。” 唐寅笑道,“食君之碌担君之忧,敬道虽为陛下做事,但其实还是受杨阁老委派居多,在翰苑时,杨用修对他也是非常信任,若是敬道在永平府什么事都不做,到时吏部换个知府去,那时情势将不可控。” 孙交道:“他去前,就有完整的计划是吗?” “嗯。” 唐寅并没有遮掩。 现在从皇帝到朱浩,再到整个兴王府派系官员,都把孙交当成“自己人”,有事也不再对孙交隐瞒。 孙交道:“伯虎,你为何要对老夫讲这些?” 唐寅回道:“乃陛下之意。” “哼!” 孙交轻哼,“是陛下之意,还是敬道之意?再或是你自作主张?” 唐寅一看孙交这模样,就知道孙交意识到这是在把他往兴王府派系这条船上拉,孙交作为有主见的朝臣,从入朝开始就争取当中立派,但现在好像孙交已经不能抽身事外当个旁观者,可说愈陷愈深。 唐寅心想,谁让你有了敬道这个好女婿? 给你个机会走上康庄大道,你还不领情? 孙交见唐寅不答,也不再追问,其实回答与否都不重要。 孙交已经明白过来,新皇体系中有关谋略方面的事,多是出自于朱浩谋划,拉他孙交下水,也很可能是朱浩的手笔,当时当着他和女儿孙岚的面,朱浩就说了很多未曾透露的机密。 “下午时候,张公公会过来,孙老有事,问张公公便可。”唐寅道。 孙交听了此话,心中有些恼恨。 不由开始琢磨,我孙某人还想在朝中自成一系,跟皇帝分庭抗礼呢,以后代表文臣充当中流砥柱,挑起朝政大梁,现在看来不用想了,最多是给皇帝鞍前马后跑腿的命。 看来只有自己的女婿,才有形成一方势力的机会。 但女婿会跟皇帝斗吗? 不会是兔死狗烹的命运吧? …… …… 下午,张左来了。 张左不是单独而来,还带了另外一人,孙交见到后觉得眼生。 那人年岁不小,见到孙交后,却是向孙交行了个大礼:“学生张璁,见过孙老部堂。” 孙交惊讶地问道:“你就是张秉用?” “正是。” 张璁对孙交客客气气。 孙交皱眉,又打量唐寅一眼,但见唐寅好像早就知晓此事般,神色波澜不惊,如此一来他更担忧了。 张左笑道:“孙老,今天真是蓬荜生辉,这思贤居内,大贤云集……要是朱先生在就好了。” 孙交听了,不觉得怎样,旁边张璁则要多留意一下。 连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左,都要称呼朱浩为先生,可见朱浩在新皇体系中的地位有多高。 再加上这思贤居内,看样子从司礼监太监,到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唐寅,都会到来,而朱浩或也在此办公…… 张璁突然有种摸到权力钥匙的感觉,心情极为振奋。 张左对孙交解释:“秉用是因为马上要到南京赴任,临行前,陛下特地让我带他来此认认门。” 孙交问道:“不知是何差事?” 张璁回道:“南京大理寺少卿。” “嗯。” 孙交点头,“秉用你为官,是从按察使司副使做起,听说你在永平府也有治理谳狱之功绩,想来这是吏部斟酌后发挥你所长特意安排,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张璁急忙道:“多谢孙老部堂教诲,学生定尽心竭力,不负孙老部堂所望。” 孙交皱眉。 张璁虽然跟朱浩是同科进士,但看年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