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抬头,只是应了一声。 张左道:“陛下,既然现在唐先生已经打了大胜仗,为何不去朝堂上对大臣们宣布?那些大臣……先前那般对您,对唐先生,现在不正是给您长脸的时候?” “急什么?” 朱四撇撇嘴,“昨夜之事,距离现在不到四个时辰,鬼知道战事会不会有什么波折?朕就是要让他们得知一些风声,却不让他们知悉全貌!而且朕还不知具体的结果呢。万一鞑靼人中途又集结起来,反攻我们,最后损兵折将的是我们的出击人马呢?” 张左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应该……不至于吧?” 朱四道:“的确,鞑靼人是从白羊口进外关的,长驱直入,他们的人马本来就有限,若这是在北关外,鞑靼人主要活动的区域,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即便如此,朕还是要先堵上他们的嘴,等战报彻底出来后,朕再跟他们说。” 张左心说,陛下还真挺有耐性的,换作是我,早在那群文官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把了。 朱四突然抬头问道:“朱浩有消息吗?” 张左又是一怔。 好家伙,西北军情你都提不起兴趣,对朱浩却这般关心?看样子朱浩的行踪,比鞑靼人的行踪都让你沉迷啊。 张左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料想,最近几日该动身回京师了。” 朱四终于咧开嘴笑了笑,脸上多了几分欢愉之色:“朕其实挺可怜姓杨的,朱浩在京城的时候,他们就斗不过,可以说朱浩有随机应变的鬼神之才。现在朱浩人不在京城,他们还是斗不过……这算什么?就凭他们,以后休想跟朕掰手腕。” 张左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 虽然有些话张左也认同,比如说朱浩的确有鬼神莫测的才华,但真要说朱浩一个人可以斗得过满朝文武,这话说得有点满了吧? “好了,估计这会儿唐先生已经带兵马往宣府镇去了,明日早朝上,朕就提议让唐先生暂代宣大总督,看谁还敢有意见!” 朱四把弹珠往旁边一放,伸个懒腰,好像大功告成一般说道。 张左道:“陛下,就算唐先生有功劳在身,但宣大总督之职,可是……至少要侍郎才能兼领的。” 朱四不屑道:“侍郎?朕还想让唐先生当尚书呢。凭什么有功之人,就不能领其该领的功劳和职位?再说了,唐先生也不是一介布衣,他不是举人出身吗?难道有规定说,举人不能当侍郎?” 张左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没这个说法。 大明以举人做官,做到尚书之位的人大有人在,不过都以大明开国初期科举选才数量贵乏有关,洪武时期以举人做到尚书之位的比比皆是,诸如户部尚书夏原吉、礼部尚书吕震、户部尚书郭敦、户部尚书年富等。 而明朝中期,这种现象就很少见了,只有周瑄和贾俊二人,分别做到了南京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 若是朱四非要以唐寅晋升高位,并非没有先例可循,但以唐寅这样当官才一年多,就要升为宣大总督……在大明绝对是头一个,其实当内三关总督时,已属于破例提拔,若再晋升……张左不敢想象,来日朝堂上的争论会有多凶。 …… …… 这一天西北前线的战报,如雪片一般纷纷传到京师。 而唐寅在居庸关跟鞑靼人一战的全貌,也逐渐展开在京城各方势力的人面前,让人惊叹不已。 以火药奇袭,炸敌营之后,鞑靼人败退,守军有节制出击追杀……到日落时所得知的战果,仅仅是到当天中午,能总结和陈报,鞑靼人死亡人数已超过五百人,更可甚者,还俘虏了三四百名鞑靼人……这在以往任何一战中,都是很难见到的情况。 鞑靼骑兵一向以来无影去无踪而着称,能杀掉砍个脑袋回来领功,已很难得,毕竟大明没有割敌军耳朵的习惯,都是拿敌军首级来辨别军功,最大程度避免冒功的情况出现。 鬼知道一个左耳朵是敌人的还是己方的?难道耳朵还能长成两种模样,分清敌我、男女老弱不成? 这战报结果,听起来有些荒唐。 要说杀敌军个二三百,还能理解,俘虏三四百……要是真把这些俘虏押回到京城,那这热闹可就大了,大明百姓还都没见过这种成群结队的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