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敢说出来?在旁观者眼里,若是没有唐寅那番话,或许皇帝当场就可能撂挑子。 「回去吧。」 杨廷和不想多()做评价。 自从觉得扼制小皇帝作为,杨廷和便料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他自己也没想过君臣间的矛盾会爆发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君臣矛盾好似一下子就变得不可调和了。 毛纪没多说,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蒋冕,这会儿连蒋冕都没话可说,足见杨廷和今日举动有多不得人心。 始终大臣跟皇帝直接起冲突,但凡接受过儒家伦理熏陶的人就不能接受,需要缓一缓。 …… …… 杨廷和这边看起来大获全胜,但他自己却不觉得自己是赢家,扼制小皇帝是获得成功,但君臣关系也跌入冰点,想要缓和恐怕难了。 内阁票拟以后会被采纳多少,皇帝又会如何针对大臣的决议,自己又以何等身份来打理朝政…… 说到底,内阁大学士其实质相相当于皇帝的秘书,现在你这个秘书要代替皇帝行事,那法统和正义性何来? 一切都将面临脱缰失控的险境! 杨廷和心里不好受,朱四情绪更加崩溃。 作为皇帝,第一次感受到软弱与无力,明明自己通过朱浩的计划,让内府收入增加,缓解了朝廷财政的燃眉之急。从一个小宗来继承皇位的藩王世子,逐渐有了明君圣主的风范,正准备大干一场时,却被杨廷和当头泼了冷水。 先不说这件事本身朱四觉得自己没做错,就算错了,也不该受到臣子的指责。 身为皇帝,难道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吗? 「陛下……唐先生在外等候。」 张佐进到乾清宫,间朱四坐在案桌后,整个人木讷发呆,也没哭,情绪也没见失控甚至崩溃,但张佐还是能感受到小皇帝心中无比的委屈。 「让唐先生……进来吧。」 朱四尽量压抑内心的苦楚,但说话却带着更咽声,让人心生怜悯。 随后张佐出去,将唐寅给请到乾清宫内。 「陛下。」 唐寅脸上满是愧色,显然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让皇帝受委屈了。 朱四闭上眼,竭力抑制心中翻涌的情绪,道:「唐先生辛苦了,你做得很好,但西山以后怕是不能开矿了,我们要到别处去开矿,京师周边恐怕不行,也不知别的地方……哪里还有矿,再让朱浩去勘探,就难了。」 唐寅道:「陛下勿要担心,其实朱浩……敬道已提前筹谋此事。」 朱四闻言猛然抬头看向唐寅,问道:「你是说朱浩料到今天会发生这一幕吗?」 唐寅无奈道:「其实敬道一直有此担忧,却不敢跟陛下提及,免得打击陛下的积极性。敬道的意思,若杨阁老等人一定要凭拥立之功,以法统说事,强迫陛下必须停止西山开矿,这局面无解。」 「当时敬道还觉得……或许杨阁老不会走到这一步,令君臣间……矛盾不可调和。但没想到……」 「哼呵……」 朱四忍不住苦笑,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张佐劝说:「陛下……」 朱四伸手阻止想要靠前的张佐,更咽道:「朕做出成绩,所以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朕继续做下去,免得朕成为一个明君,让那些大臣觉得自己无所作为,无颜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唐寅道:「陛下,其实自古以来,君臣相处之道都难以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