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万宏看似向朱浩诘难,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委屈,好像谁欠了他银子,苦口婆心劝人还钱一样。 旁边跪坐的唐寅慎重起来,琢磨朱万宏这番话中包含了几层意思。 朱浩则笑嘻嘻装糊涂一般道:“大伯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哩?我生于朱家,长于朱家,对朱家从无怠慢之心,怎就成了拿家族开刀?唐先生,你最了解我,你觉得是这样吗?” 唐寅瞪了朱浩一眼。 我知道你个鬼! 你小子那么多心眼儿,这两年当着我的面,坑朱家的事做得还少了?还想让我给你撑腰不成? “侄儿啊,做人要诚实。” 朱万宏语重心长,“去年夏汛到来前,你一边提议兴王府修筑江堤防洪,一边却使计把自家地处江岸低洼处的货栈交给朱家,让朱家以为赚了大便宜,却在大水到来后,让朱家几乎倾家荡产,这不是你的作为吗?” 朱浩惊讶地问道:“大伯,我可没逼着朱家来抢夺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意吧?再说,那些货栈又不是我们的,都是我们租来的,朱家拿走,用来堆放货物,最后天灾一来把货栈给淹了,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唐寅心想,不怪你怪谁? 肯定是你算到要发大水,故意把货栈交给朱家,这不明摆着拿朱家开刀吗? 再一想,不对啊,我到底站在哪边?怎么觉得跟朱万宏有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呢? 朱万宏道:“那行,这不怪你,但朱家损失大,是显而易见的吧?” 朱浩摊摊手:“对此,我深表遗憾。可那是天灾,不是人祸,总不能让老天爷背黑锅吧?” “呵呵。” 朱万宏笑了笑,“那就要说到你给兴王府提供琉璃珠作为贡品了……你明知这东西若是做了贡品,朱家曾拿了你们三房的琉璃工坊,会第一时间仿造,还故意这么做,让琉璃珠在皇宫中受到推崇和热捧,现在朱家却开始仿造琉璃珠……” 听到这里,唐寅竖起了耳朵。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朱浩在这件事上充当了怎样的角色,也想不通朱浩为何要让朱家重新有了发财的机会。 朱浩打断朱万宏的话道。 “大伯,琉璃珠作为贡品,那是无意而为,这点唐先生可以作证,乃是王府张奉正想省钱,还跟本地知州划清关系,不一起进献贺礼,最后找到我……事到临头,时间紧急,我上哪儿去找贡品?随便造了几个琉璃珠凑数…… “谁能提前猜到,这玩意儿会被陛下喜欢,受到朝野一致推崇?我又不是神算子……再说了,就算这东西大行于世,朱家仿造,肯定赚了不少钱吧?朱家不感谢我凑巧拿出琉璃珠当贡品,机缘巧合之下让其价值大增,让朱家有了赚钱机会……这也要怪我?” 唐寅听了朱浩的解释,心中就一个想法。 是啊,这小子说得没错。 进一开始献琉璃珠,到其后一系列反应,说朱浩处心积虑,怕是有点牵强。 皇帝把琉璃珠当稀世宝贝赏赐给宠姬和近臣,这是事前谁也没法预料到的事情,到最后朱家仿造出来,大发横财……怎么看朱浩在其中充当的角色都很边缘。 “呵呵。” 朱万宏发出两声冷笑,“侄儿啊,你这是要把朱家坑到沟里去啊。” 唐寅急忙问道:“朱千户,此话怎讲?” 朱万宏道:“我朱家世受皇恩,受先皇之命,于弘治初年随兴王府举家迁移至安陆,一直都肩负监察兴王府的职责……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