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晚了,也早了。 晚了是因为战事马上开打,现在叫停无意义。 早了是因为战事还没结束,远未到你总结和反思的时候。 张左到底有心机,道:“王爷,其实您不必担心,这场仗……老奴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输了,对王府来说,也无多大损失。” “嗯?” 朱右杬面带不解,“王府将士上战场搏命,输了就意味着要平添多少冢中枯骨,你居然说……无多大损失?” 张左急忙解释:“王爷您不妨想想,兴王府剿灭盗寇,是为朝廷效命,忠君爱国的体现……只要安陆州城守住,事后朝廷难道不会调拨军户,补满王府仪卫司兵员?” “呃……” 朱右杬这下听明白了。 损失几个兵算什么,王府仪卫司上上下下就算死绝了,朝廷也会调拨补充满相应的人手。 兴王府作为目前大明第一顺位继承人所在的地方,朝廷行事需要处处避讳,不能说兴王府为君分忧导致仪卫司兵马损失惨重,却置之不管? 对朝中诸公来说,兴王府的事再怎么小心应对也不为过,必须得避免朝野说朝廷刻薄兴王府,有意针对云云…… 有些闲话,可是皇帝和大臣都不愿意听到的。 张左道:“所以咱王府也就放心打这场仗,王府中还留下二百多人驻守,就算城门洞开,兴王府院墙高深,防御稳固,贼寇轻易杀不进来,所以王爷可高枕无忧。” 朱右杬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我真的能坐视王府子弟送死?” 张左轻叹:“王爷体念将士辛劳和忠心,无可厚非,但也正因如此,王府上下更当为王爷效死命,为世子挣一个前程。再说了,这场仗还没开打,胜负未知,王爷更不应该多愁善感才是。” “哦,我明白了。” 朱右杬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对胜利的期冀。 这场仗不是说特意为了把王府仪卫司的将士消耗光才打的,只是因为他朱右杬作为决策者,主战态度不坚定,张左才出言宽解,表明胜负都能接受。 其实王府在这场仗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哪怕不能赢,至少大多数人马都能安全退回城,谁让出战的王府仪卫司官兵基本都是骑兵,装备精良,而贼寇中除了哨探外,骑兵有几个? “我乏了,先去歇息一会儿,有消息的话,尽早来告知……无论输赢……”突然一阵倦意袭来,朱右杬不由连连打呵欠,精神萎顿不堪,便想回房去休息。 张左搀扶朱右杬站起来,不想朱右杬一个没站稳,又跌坐回椅子上。 张左关心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朱右杬手扶着头,勉强笑了笑:“到底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不知不觉竟身子骨有些发虚,回去休息便可。” …… …… 过了半夜。 战事有序进行。 而第一步自然是城池南门洞开,十几辆马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往汉水渡口挺进,装出城内大户携带巨资出逃的假象。 唐寅躲在东面的城头上。 为了表现出当夜城内一切如常,所有守城官兵一如既往巡逻,就连城门楼都不能随便有人冒头,城头除了保留必要的火把照明,烛火什么的一概没有。 “贼营有动静了吗?” 唐寅问了身旁的朱浩一句。 朱浩此时正拿着望远镜打量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