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二月底。 安陆州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城门只有在一早一晚会各开不到半个时辰,且入城要接受严格盘查,意图不明之人,哪怕是本地挑夫,也不允许进城。 府试定在三月中旬进行,但为了防止中途出现什么变故,应府试的考生二月下旬便陆续抵达州城,尤其那些京山县过来的考生,住满了城中客栈,一下子让州城内学术氛围浓烈起来。 这天上午,唐寅难得抽出时间跟朱浩出来参加文会。 以唐寅那一对熊猫眼,很容易让人联想昨日他去花天酒地彻夜不眠,但朱浩却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唐寅不会如此荒唐,更多是为剿灭匪寇殚精竭虑。 酒肆二楼,朱浩二人相对而坐,旁边全都是前来参加府试的儒生,此时四张桌子拼凑在一起,一群京山县的考生对着长寿县考生一番“训导”。 “……听说州府这边出了个九岁的县试桉首?可真是奇闻……据悉还是个有锦衣卫背景的熊小子,学问必定不忍直视,你们就忍得住,不去文庙闹腾一番?” 京山县一群大龄童生,再次展开群嘲模式。 旁边文会的发起人赶忙阻止:“谈文章就谈文章,无端引此话题作何?” 京山县来的儒生都在笑,显然他们早就想当面教育一下长寿县的考生,可惜之前技不如人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找到由头了。 一名长寿县考生站了起来:“州衙、儒学署和本地士绅都出来发话,谁敢顶风作桉?另外,就算是县试桉首也不代表什么,或许他写的文章一时出色,但谁能保次次都好?只要让我等找到破绽,定叫他身败名裂。” “对对对。” 长寿县这边的儒生自然觉得言之在理。 京山县挑事的人讥讽道:“我等可不是要让你们为难,对于如此不公之事,就该抗争到底,如此方不负文人风骨。不过既然事情已过去,现在去哭庙已经来不及了,那我们就该联手,在本次府试中压那小子一头,到时候即可真相大白,谁都知道他那桉首之位来得不明不白。” “有道理。” 旁边又有不知从哪儿来的考生站起,“如此一来,院考时我等大可跟湖广提学告状,就算那小子背景深厚,照样当不成生员!” “好!” 本来是两县考生相互“地域黑”,到最后居然变成同仇敌忾? 这反差? “诸位公子哥,这都要到用餐的时候了,不知几位点什么菜?小店有珍馐美味……” 伙计看这群人衣着光鲜,高谈阔论,眼看午饭时间到了,当然要上来问问他们要吃点什么,不能点两壶茶就在这里占我们四张桌子吧? 可这群考生,谁愿意在这时候请客吃饭? 这要是吃下来,谁结账? 这么大的开销还是能免则免,三五好友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顿,比在酒肆里吃饭经济实惠,最重要是荷包不瘪心不疼。 “没看到我们正在探讨学问?我等都是士林中人,将来注定要步入朝廷,为大明社稷效命……” 有人挺着腰杆对那店小二摆架子。 小二也算客气,满脸赔笑地说道:“就算王公贵胃和达官贵人,也是要吃饭的啊。” “不吃了,回去用功读书,争取早日金榜题名……走了走了!” 一群人呼啦起身,连桌子都不打算收拾,留下满地瓜子皮和果核,径直往楼下去了。 小二苦笑着走到最后一桌朱浩这边,扬了扬下巴,好似在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