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半儿的时候,严九的双拳就紧紧的握了起来。不等严时琳讲完,一个巴掌,便铺天盖地的打了下来。
啪!
急救室的回廊之中,耳光的脆响响彻通道,荡起一阵回音。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社团染上关系,不要跟社团染上关系,你怎么就是不听!阿强他脑子不够用,你怎么不拦着他!”
虽然垃圾强不是自己的血肉后继,可是二十几年养育,有没有血缘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在严九的心里,严时强和严时琳都是一样的。
可是这段日子里,严九对于严时琳的不满已经积攒到了极致。先是之前因为惹了社团,欠下一大笔高利贷之后去大陆整整一年的时间,回来之后,更是听杜家村的阿珍说有社团的人过来打听。怕是惹了大麻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打严时琳懂事之后,严九便一直告诫不要粘上社团,不要和黑涩会有任何的瓜葛。
就是因为这样,严家爷孙三人一再搬家,最后落到了度假村这个穷乡僻壤,但是却相对单纯的犄角旮旯定居下来。
可是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孙子,仍然被被社团所害。
在这一刻,严九终于忍不住了。
可是巴掌打下去,他就后悔了。
自己的这两个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看着严时琳低下去的头颅,严九虚抬了抬手掌,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嗓子却似乎被什么梗住,只发出了一声咕噜声。
“你以为我想的啊!”
发木的脸颊,让严时琳彻底崩溃。在严时强出了事之后,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自责之中。
在强哥被推进急救室的一个多小时之内,无数的假设和如果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
如果当时见事情不好马上让强哥走,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因为新义公司的事情失神,如果强哥争夺钥匙的时候能将他拉住,如果当时自己能挡住砸向汽车风挡的那一棒,如果自己能……
那就好了,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了。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面对不知所措的严九,严时琳一把将其推开,“从小你就说怕我们吃亏,让我们忍,让我们让,让我们见到社团的人绕着走,可是我和强哥长这么大,受的欺负少了吗?!遇到那些惹麻烦的垃圾,你怎么拿着西瓜刀追他们?你怎么把已经给人镶好了的牙再拔下来?你自己怎么不忍下那口气,让我和强哥从小到大做受气包?!”
“呜!”
看着对自己嘶喊,将十几年的不满都发泄出来的孙女,严九愣住了。
他颤抖着手,默默的走出了急救室的走廊。
在医院门口,看着满天被灯光所映射得暗淡的星光,双手抱头,蹲了下去。颤抖着,掏出了怀里的香烟。
惊鸿一瞥中。
叮嘱完李宪正要上车的李道云,看到那道被灯光照映,显得格外无助的身影,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