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其上绣着赤色焰纹的窄袖长袍,腰佩制式长刀,足下蹬着一双黑色皂靴,清秀俊朗的脸面无表情。
此人正是原身最信任的亲卫统领明墨,也是在原身登基之后出任宫中禁卫军的统领,却在宫变当日骤然倒戈,一举帮助南楚王明玉夺下皇宫的最大功臣。
乌黑的发丝束在后脑,整整齐齐,衣袍上无一丝皱褶,就连腰侧那柄长刀,也被擦拭的油光程亮十分醒目。
乍一看,好似一块石头,沉默寡言,冷硬严肃,外加不苟言笑。
但见到钟明娥的那刻,这块沉默冷硬的石头,却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只见她单膝下跪行礼,膝盖重重扣在地方的那刻,旁人都能感觉到那股重量。
“——殿下。”
薄唇吐出两个字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只能看见其低垂的脑袋和纹丝不动的身躯。
“是你啊,起来吧!”
钟明娥定定看了她几息,这才转移了视线,当先一步上前,推开书房大门。
“——随我来。”
在书房之中的软座上坐定,钟明娥这才开口,按照明墨的脾性,一般无事是不会来找她的。
“发生了何事?”
明墨迟疑了片刻后,目光突然集中在钟明娥的左手。
那只修长白皙,好似白玉一般的手掌之中,被好几层白色细棉麻布所包裹,雪白的细棉麻布下隐约透露出几丝淡淡的鲜红。
瞬间,明墨目光一变,眉头立刻紧皱。
“殿下受伤了?怎么不传太医?”
——一看这质量一般的布料就知道,这多半是民间哪家坐馆医师出手包扎的。
“太医?”
闻言,钟明娥不置可否。
将军府里就有好几名太医常驻,常年为原主治伤。
然而,这些人却连她身上的奇毒都诊查不出——
“这些太医究竟是为我治伤,还是让我伤上加伤,可不一定。”
闻言,明墨脸色微僵,目光之中透出几分意外。
钟明娥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右手漫不经心抚过左手掌心的细棉麻布,红唇微扬,又是一笑。
“这么说也不对,伤定然是能治好的,但治好之后,会不会多点别的症状,药里面会不会再加点别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说到此,钟明娥抬眼看向明墨。
“——你说是不是?明墨统领?”
沉默片刻后,明墨开口道;
“我不明白太女殿下的意思。”
“你真的不明白?”
钟明娥看着明墨,目光平淡,语气更加平淡。
并非疾言厉色,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对上她的明眸,明墨顿时呼吸一窒。
——她都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了!
书房中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今日在大皇子府邸,孤险些拔剑杀了一个人,就像是有什么突然发作了似的——”
钟明娥回忆着之前那种状态,似笑非笑的开口询问;
“你说奇不奇怪?”
说道最后,钟明娥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在她若有所指的目光下,明墨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双膝顿时一软,跪倒在石板地上。
“这是做什么?”
钟明娥冰冷的语气霎时又转为温和,唇边还微微服浮起了一丝笑意。
上一秒还疾言厉色,下一秒便恍若和风细雨。
她嘴角含笑,翻阅起原身留下的记忆。
“九年前,我从难民堆里救下你时,你曾发誓,从此以后,这条命便归我所有,只效忠与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