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喧闹了两天的6号别墅终于安静了下来。
三楼书房,黑暗中,亚迪脱离正念冥想状态,披上长长的棉睡衣向阳台走去。
推开门,寒气立刻扑面而来,扫荡着仅存的睡意。
通长的露天阳台铺着柔软地毯,玛姬太太很尽责,把阳台打理地很干净,没有一点积雪。
他裹了裹衣领,望着远方。
那里是圣纽顿大学九号门方向,大学里黑沉沉的,孤独的路灯勉力支撑着夜色。
夜空很晴朗,星辰的光芒很淡,一弯淡蓝色下弦月高挂在夜空中。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亚迪才意识到相比上一世,这个世界的星星数量要少了很多。
《最高法典》规定,未经批准任何人都不可以在星光直射下进行祈祷或礼拜,此时他却在想,如果祈祷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呢。
直到冷风吹得鼻子要冻住了,他才低下头。
终究没敢尝试。
这是搬新家的第一个晚上,亚迪心绪不宁。
有对泰德的担心,有对咪帕斯的思念,更多的是对维克多的恐惧和愤怒。
二十多年。
表面上59岁,实际上83岁的维克多隐藏了二十多年,他到底要干什么?
亚迪想要真相,但更想要个家。
真正的家。
从前那样的家。
让贝蒂搬过来一起住,还有泰德,他只是想回到从前那个温馨恬静的家。
赛琳娜姨妈的脸庞忽然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临走之前,有没有什么想问姨妈的?……你呀……还真是长大了呢。”
这是跟赛琳娜最后一次见面时,姨妈最后的话。
至今亚迪还记着赛琳娜眼里的泪光,还有那微微颤抖的嘴唇,既是像哭也是像笑。
那时,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自己的头,最终还是放弃了。
亚迪搓了搓冻地发硬的脸,呼出一口白气。
如果那时直接了当的问姨妈,问出所有的疑问,会得到什么样答案呢?
楞了好一会儿,他转身回屋,紧紧关上了阳台门。
‘或许,只有谎言。’
……
12月4日,又一场大雪降临圣都。
傍晚时分,马路上清雪车发出轰鸣缓缓驶过,刻印了炼金转化阵列的四只大脚吸盘形成强劲吸力,把地面上的积雪抽进车体里,速度虽然缓慢但工作效率很高。
亚迪拨了下操控杆,前风挡两片雨刮片摇动,刮走清雪车卷起的碎雪。
副驾驶上的塞尔东摸摸、西摸摸,一脸兴奋的样子。
亚迪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神色略有紧张。
练了几天车,第一次开车去中心区算是出远门了,心里不太有底。
上一世电三轮开的很溜,汽车倒没摸过。
维克多的身份之一是做汽车配件生意的,家里倒是很早就有汽车了,可是从前的亚迪只对信仰和学习感兴趣,从未想学过车。
不像跳马猴子般的泰德,十五岁就开着车满街跑了,还撞过人。
本世界汽车工业刚刚兴起,还不普及,算是奢侈品。
这也带来一个好处,跟上一世相比,路上的车可少了很多。
有的路口有红绿灯也没有监控,红灯照闯不误,开起来挺舒服的,只要注意躲避行人就好。
不用担心扣分,也不担心被交警抓,卡缪尔给他送来裁决所特别通行证,就算直接开进圣约牧廷办公楼里也不算什么大事。
“你也要学车。”
亚迪打左转向拐弯。
“我?”
塞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