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红退休以后，基本不管厂里的事了。
但是听说玩具厂销售额又垫底，她就坐不住了。
更何况厂长是她以前的女徒弟，自然不能让李文军无视。
杨守拙这种人精，一看这情形，立马找了个借口闪避了。
李文军叫人给他们泡茶拿水果。
刘翠红摆手：“不用麻烦了。快说正事。我还赶着去跳舞呢。”
李文军坐下，默默等厂长开口。
厂长知道李文军看穿了她的想法，干咳了一声，扭扭捏捏地说：“李董，我们不知道最近的研发方向对不对，所以想来向您求教。”
来找李文军之前，刘翠红就跟厂长说：“我儿子最讨厌别人绕弯子。你也是为了企业，不是为了个人，所以不要怕，大胆说出你的请求就是。”
果然，李文军微微点头说：“你会有这种苦恼是好的。现在你们新研发的产品有哪些，资料拿来我看看。”
厂长忙拿出一叠图纸和说明书说：“我们打算做一款毛绒机器狗和猫。毛发跟真的猫狗一样，会叫会跑能听指令。”
李文军抽了抽嘴角：“哦，就是家用机器狗披一层皮。”
厂长有些囧：“还是有一点不同，我们不打算用不锈钢，钛合金那么高端的材料。全部用塑料，集成电路也不会用那么高端的。会唱歌能讲故事，还有体温。”
李文军：“哦，那就是个带加热功能特殊外形学习机。你们打算卖多少钱一个。”
厂长说：“两千。”
李文军：“你觉得客户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跟你买这个呢？”
厂长：“我想现在家长都越来越忙，没有时间陪伴孩子，这个兼具宠物和学习机的功能。”
李文军：“想法很好。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们是玩具厂。别人买玩具，是要玩的。要放松，要抚慰心灵。就好像你上学的时候想看武侠小说。家长给你买了一本文言文或者英文的武侠小说，跟你说，这个好，可以学英文和文言文。你会有兴趣看吗？”
厂长一愣。
李文军：“你这个，家长可能会觉得好，然后买回去，孩子折腾两下就不喜欢了。而且没有技术壁垒，容易仿造。造成的结果就是初期销量很好，但是后面会呈现断崖式下跌。你刚才说的这两种功能。论辅导比不上智能设备厂的真正学学习机，论陪伴又比不过真正的宠物带来的情绪价值。”
刘翠红听烦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直接给他答案好了。”
李文军有些无奈：亲妈在这里，连跟下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
而且刘翠红年纪越大越没有耐性。不过这也是阿尔兹海默综合症的特征之一，因为智商在下降，控制不了自己。
厂长忙说：“刘总，要不您先去跳舞，我跟李董慢慢聊，等下有结果了来向您汇报。”
刘翠红想了想说：“也好。”
李文军叫人把她送走了。
刘翠红一走，厂长越发缩成一团。
搓着手，很是局促。
李文军说：“以后有问题直接来找我，不要劳动老人家了。”
厂长：“好。我错了。确实不该让刘总跑一趟。”
李文军坐下，习惯性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沙发的扶手，说：“其实你们的方向错了。我一直强调，不要试图把一个产品做到大而全，而是要努力把一个特征做到极致。比如坚固耐用，那就要保证顾客至少用十年以上没问题。比如芭比娃娃，就是抓住了女孩子爱美的心理，所以做出综合所有美女优点的娃娃，甚至身体比例做得很夸张。”
厂长：“可我们是做玩具的。坚固耐用这种特征用不上。”
一个玩具能玩一年就很难得了，不可能折腾十年。
李文军有些无奈，摸了摸额头：“玩具有玩具自己的属性。其实玩具的客户不仅仅是孩子，还可以是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