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陶光明只觉得李文军有时候好奇怪,现在觉得李文军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怪。
李文军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可不是嘛?你说我是怎么把你们这群怪胎凑到一起的。”
陶光明猛然醒悟,李文军连他一起骂了,气笑了,捡起一个花生壳朝李文军扔了过去:“妈的,最怪就是你了,你这个怪胎之王。”
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雪,那簌簌的声音惊醒了李文军。他望着窗外蓝盈盈一片银装素裹,就开始在脑子里铺开了自己的财务报表。
大家都以为他去年赔得连底裤都没了,其实几个厂子一起收入六百七十六万五千多,人工原料各种支出三百一十四万两千多,算算也赚了三百多万,跟一个省的财政收入差不多了。
还好那个齐记者帮他做了一次反面宣传。
不然他现在哪有这么安全。
明年有几个盈利的项目要上,以后他的财富只会越来越多……
他觉得有人在看着他,偏头就见到早早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爸爸。”早早含糊地叫了一声。
“诶。”李文军惊喜地应了,凑上去,“宝贝,再叫我一声。”
早早咧开没牙的嘴笑,捉住他的小被子啃着。
啊,对,医生说了,这个阶段的孩子会无意识的叫爸爸妈妈。
李文军亲了亲早早,把他搂在怀里。
还别说,这热乎乎,软糯糯的小团子冬天抱着睡觉真舒服……
按照矿里以往的节奏,都是过了正月十五才真的动起来。在那之前基本上大家都是来办公室聊天喝茶的。
虽然李文军没有要求,但是厂里的工人勤快得不得了,初八就来上班了。
唐兆年不但把李文军的传呼机对讲机摆上了柜台,还开始卖李文军的洗衣机和烘衣机。
听说过了年就贴个港城的标签,开始往东南亚市场试销。所以各种产品的需求量一下暴增。
工人们听说产品都可以出口了,热情高涨。
每个车间都忙碌到不行。
周立国和郭建光这些老油条被这种气氛带动着,也都初八就来厂里了。
工人们来了以后就有条不紊的在各自班组长的带领下开始干活,然后食堂这些后勤就自动转起来了。
整个工厂就像有生命一样,只要按一个地方,其他部位就都醒来了,然后开始完美协调地动起来。
有时候,周立国和郭建光中间休息会在走廊上抽烟聊天。
周立国和郭建光之前办公室就在隔壁,可是一来是上下级关系,二来周立国是王永青提拔上来的,所以两个人一直相互提防。
两个人的交流限于郭建光交代周立国去办什么事,周立国办好事反馈,或者周立国向郭建光请示什么事,基本上没有私交。
反而到了李文军这里之后,两个人各管一部分,平起平坐,倒是可以交心了。
同事十几年,对对方的了解太少了,其中还有很多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不实传言。
现在聊一聊,发现两个人其实挺多相同爱好的,比如钓鱼,比如下围棋。
有时候真是世事弄人,到了四十岁才发现兴趣相投的朋友原来就在身边。
这会儿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说话,看到陶光明又在下面运石头了。
“这个陶光明真有意思。”郭建光摇头笑,“喜欢做苦力。”
周立国说:“应该说,只喜欢做这一种苦力。”
楼上洗衣机安装车间的袁磊子跑到走廊上对楼下做控制面板的车间叫了一声:“二楼的,我们的面板没了,你们赶紧做。别磨磨蹭蹭的,耽误我们的速度。”
然后二楼的郑跃华就伸头出来:“胡说,昨天明明给了你们十个了。你们肯定是又藏起来了。攒着干什么,马上要换机型。以后旧的没用了。”
袁磊子骂了一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