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智一点。”
蹲在一条河边洗手,计无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茫然问道:“你觉得我够理智的话,还能站在这里吗?”
“什么意思?”
“我就是因为害怕,才会来这里躲避的。”计无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哪里都是条条框框,稍一不注意,就能成为被指责的对象,你让我敢多说一个字,也是要鼓足了勇气来讲的。他们那叫做理智,拼命压抑着的情绪,等到了一个发泄口出现的时候,就会倾泻而下。”
“是你想太多了。”
“难不成你觉得,人可以完全无视情感的需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器械吗?”
伏旎柔对她说的话不认同,“怎么不行?过多的情感只会造成崩坏,只要能削减一部分的情绪,就能慢慢找到平稳的角度,人总是这样温和地成长起来的。”
“固执己见”四个字压在计无巟的脑门上,适合得不得了。
她恍若未闻,侧目说道:“我的房间呢?”
伏旎柔知道跟她多说也没有用,叹了口气道,“跟我来吧。”
这个村庄的人很多,伏旎柔知道她不喜欢呆在太偏僻的地方,于是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到了一个小巷的尽头,这一处的路用高墙拦住了,左右两间房,计无巟的房间在右侧,推开柴门,里头早已经收拾干净了。
“我就住在你对面。”伏旎柔站在门口,“你若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感动。”
计无巟说道,“该不会是知道我要来,连夜搬到我对面了吧?”
伏旎柔生怕她又出什么问题,“当年你也是那样,没一个人照顾你我还真是不放心。旁人来的话,你肯定又觉得憋屈了,正好我那地方也要搬了,就过来住你对门。”
计无巟手里的包裹没有多少重量,拎着进了门,伏旎柔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屋的意思,她转手将门带上前,还同人说了句,“二十年你还是这个样子,也属实惊人。”
伏旎柔想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她。
门已经“砰”地一声,在她眼前关上了,来不及说出口,她也安静下来了。
转身往外走。
二十年前的计无巟,也算是有点奇怪,但比起今日,那简直是好对付得很。
起码那个时候,计无巟还会因为她给人送饭这件事,而多少对她有一些感激之情。
不懂得一个人怎么会长成这样,伏旎柔的脑海中,总是盘旋着她的那些话语。她还记得计无巟被赋予仙门参选资格的时候,那满屋子的惊讶与不屑。
二十年前的仙门报名,比现在要严峻许多。光是参选的资格都需要经过筛选,才有机会在仙门学习,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有望入选者,会被安排到一处。
计无巟纯属是运气好,正好撞到了这个位置。彼时有很多人看她不顺眼,也是因为这个。再加上计无巟天生不懂得“与人为善”这几个大字,越发地在人群里显得孤僻。
伏旎柔却不觉得意外,同计无巟相处越久,总觉得她是应该呆在仙门的。
这样一个人。
除了仙门,她也想不出该去哪里存活了。
此处起码有人能宽容忍耐,到了别的地方,她定是被人数落,听人教导的。
伏旎柔见不得有人孤零零的,便时常找她说话,好些时候被她言语中的尖刺给刺到,好脾气如她,也常常同人有争吵的时候,几次三番下来,发现根本说不过计无巟。
倒也不是她的道理行不通,而是计无巟根本不听别人说话,一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难以理解。
有一回她也气急了,气冲冲地去找老先生,那位将计无巟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