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一起,天上就总爱下雨,看来是老天都不想让我们分开啊。”
时诩唇角微微抽动,行军打仗的路上,再大的雨他都闯过,这雨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景聆……自己总不能把景聆一个人留在凉亭中吧?
时诩心中百般无奈,他只好转身坐了回去,“再坐一会儿吧,等雨停了再走。”
景聆淡笑着坐在时诩对面,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一大片,她扯了扯粘在皮肤上的布料,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谁也不开口说话,只任西风在天地间呼啸,与树叶的拍打声交|合,成为哀伤的背景乐。
这一静下来,除了男女情爱之外,景聆心中便回想到其他的,她想要逃避,却永远无法逃避的东西。
她没有想过要把那个有关于时诩效忠的君王的真相向时诩隐瞒下去,可什么时候告诉他,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这是景聆迟迟未找到答案的问题。
景聆染着粉色的指尖在桌上的一点雨水上轻轻触碰,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听闻侯爷最近在暗自调查有关于时老将军死因的事情。”
时诩倏然抬眼,自己去御史台找了几次车嘉,这想必是尉迟章告诉景聆的。
“是。”时诩供认不讳。
亭外的雨声渐小,景聆思忖着说:“子定,不管我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如何,好歹曾经也算是好过一场。你如今刚在嶆城立下了战功,冠军大将军这是大魏|建国以来从未授予过他人的荣耀,现在也正是皇上器重你的时候。”
时诩听着景聆的话双眸微垂,“你想说什么?”
景聆咬了咬下唇,道:“现在你风头正盛,不适合查这些事情。我知你报仇心切,可陈王此人在大魏朝堂之中的关系已然根深蒂固,何况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他,你这样贸然与他为敌,怕会引火上身。”
“你是在劝我不要查了?”时诩的思绪遽然间变得警惕敏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景聆顿时喉间一梗,一直在桌面上轻点的指尖也停在了桌上,紧张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
但景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她若无其事道:“此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能知道什么?”
时诩垂眼,“最好是这样。”
时诩的声音比往常冷淡很多,景聆干干地笑着收回搭在桌上的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躲入云层中的日光再次冒出了头。
景聆起身道:“天晴了,回去吧。”
时诩被日光照得眯了眯眼,他也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与景聆一同出了凉亭。
景聆再次走到了之前与尉迟章分离的那个岔路口,景聆指了指右边那条路,说:“我得去给太后请安,侯爷回去注意安全。”
“请安哪天不能请?”时诩朝景聆湿了大片的衣服上扫视着,“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现在这个季节,最容易感染风寒了。”
“你关心我?”景聆歪了歪头,眼睛随笑眯起。
时诩双唇紧闭,刚刚的话,是他不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出来的。
但他并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他无话可说,只身往另一侧走去,“你若是想感染风寒,我也不拦着你。”
景聆轻声一笑,转而跟在了时诩身后。
时诩也意识到她跟上来了,心里还惦记着景聆的那一身湿衣服,他磨了磨嘴皮子,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你家的马车在宫外候着吗?”
“呃……”景聆在心里忖度了少顷时诩的心思,才试探性地开口道:“我今日是走过来的。”
时诩斜着眼睛,用余光瞟了一眼景聆映在地上的影子。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皇亲国戚与朝廷重臣,个个穿着端庄华贵,就连景聆也不例外,况且她今天穿的这身裙子还是用料极其讲究的奉州花罗,她怎么会直接步行进宫?
时诩收回目光,唇角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