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稚嫩的孩童声在屋内嚷嚷道:“你这该死的奴仆,若非我爹爹好心收留你,你焉能活到今日?我教你把那纸鸢给我玩玩,你竟还要偷偷藏起来!若你老老实实给我,待我玩腻了,自会还你!偏偏你要藏掖着!好罢,那我不玩了,你也甭想再玩!”
话音落下没多久,便有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童,拽着一只纸鸢快步冲出屋子。
后边追上来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一把将前一个推倒在地,随即扯过前一个孩童手里的纸鸢,猛地撕成了几团,又朝地上的孩童脸上丢了过去,愤愤骂道:“你自己慢慢玩罢!”
说罢,扬长而去。
引路的土匪见姜海晏怔怔地看着这两名小孩吵架,便在一旁解释道:“方才走的那位,正是大当家的爱子。”
姜海晏却问道:“这个孩子,便是从小被劫上来的?”
土匪不解为何姜海晏不问蒋相种的公子,却关心一个不知出身的野孩子。他一面朝那孩子走去,一面回复姜海晏:“正是。他上山时不过三四岁大小,记不得事,大当家便将他留下,悉心培养。”
土匪说完,又走到小孩面前,板着一张脸,骂道:“你可是大当家养大的,一天天,净知道玩弄这些没用的玩意,将来怎么帮大当家办事?还有,那位可是大当家的公子,你是不认识他还是怎的?竟然跟他抢纸鸢!还不快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那小孩想来也是逆来顺受惯了,先被欺辱,后被责骂,竟未哭泣。
他面无表情,正要起身,却见自己被一团阴影覆盖。
姜海晏居高临下,朝他伸出来一只手,柔声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小孩方才被推倒时,擦伤右手,沁出了血珠子。此时看到姜海晏,连忙将手一缩,彷佛受了惊吓似的,爬了起来,迅速跑开了。
那土匪只觉得姜海晏的举措莫名其妙,若是女童,倒可以理解,偏偏这孩子是个男童。
莫不是……
他越想越不着边际,又哪知知道,姜海晏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
姜海晏年幼时遭遇屠寨,流落市集时,便曾被那个包子铺的老板推到在地,狠狠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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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顿。
时至如今,他记忆犹新。
这小孩被蒋相种的儿子欺辱的情形,与当年他的际遇何其相似,他于心不忍,这才向那小孩伸手。
只是那小孩胆怯,不敢搭姜海晏的手。
姜海晏见那小孩已跑得没了影,偏头问那土匪道:“他叫什么名字?”
土匪嗤笑道:“奴仆哪来的名字?大伙都叫他狗子。”
“狗子……”姜海晏嘀咕一声,与那土匪一同离去。
进入蒋相种安排的房间,姜海晏酒劲上头,本想着“狗子”的事情,却头疼得愈发厉害,只得放空思绪、想静坐一会,不料竟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中已昏睡过去。
待他醒来,已到了晚间。
一阵敲门声十分急促,将他吵醒,敲门的人却未擅自推开房门。
姜海晏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谁呀?”
“是我。”门外人道了一句。
姜海晏听出声音,起身开门,正是张焕立在外外,“睡了一觉,精神好一些了没有?”
姜海晏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回道:“还好。”
张焕说道:“蒋大当家已经备好酒宴,请我们过去。方才自你醉酒去后,蒋大当家请我多在此地待上几日,便也给我安置了一间屋子,就在你隔壁。我过来看了屋子一眼,顺便叫你,一块去过去。”
姜海晏往四下看了看,眼见无人,低声问道:“蒋相种可有疑心?”
张焕不回答他,却问道:“你白日那番,是在寻人么?”
姜海晏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说道:“不错。”
“在聚贤堂内,初见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