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只觉心中苦涩,他皱了下眉,脸上看不清神情,“娘,你莫要再说了,我心中有数。”
沈母幽幽一叹,“娘知道你的心情,也知道你不爱听,可娘还是要说。”
沈慕白:“……”
“当年的白家,京都望族,何等风光无限?极盛时就连如今的将军府都莫能与之争辉。可自从那个女孩出生后就一切都变了。”
“先是白家二少在通州采买时遭遇沙匪,整个商队被劫,白家二少更是落得个横死荒野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
“后来,才华横溢的白家三少爷被卷入科举舞弊案,流刑三千里,被发往百越烟瘴之地,至今生死下落不明。”
“再后来,白家大少爷因官盐走私案祸及满门,就连白老爷都锒铛入狱,次年秋,白氏满门问斩。”
“白若兮因为已经嫁人,又得林大人求得圣恩,这才逃过一劫。可她最终也没能熬过多久,在那个女孩三岁那年抑郁而终,魂归离恨天。”
“那个女孩,就是天降灾星,是不祥之人。凡是亲近她的人都会横遭厄运。”
“慕白,曾经白氏救过你的命,我感念她的恩情,一直未曾阻拦你们。”
“可如今,你遇见清儿或许就是天意,是上天垂帘不忍将你从娘身边带走,所以你以后不要再与她……”
“娘!”
沈慕白眼睛发红,沉声打断她,双拳紧握,微微颤抖。
“挽月她不是!”
“她不是你们口中的灾星!”
“那些事情发生时她才多大?她那时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这些与她有何关联?”
“什么天降灾星不祥之人?简直荒谬可笑至极!那不过是世人强行加诸于她的恶意罢了!娘竟也相信?”
“您竟也和那些人一样,对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心怀如此重的恶意么?”
沈母被他一怼,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半晌,她才沉沉的叹了口气。
“慕白,不是娘对她有偏见与恶意,可有些事,不得不信。”
“你可忘了,明德七年,你大哥二哥出征在即,她来送行,那一次,他们再也没能回来……”
沈母说到此处不禁潸然泪下,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忆及过往兄弟情义,共赴沙场谈笑杀敌时的豪情疏狂,沈慕白心中也如刀绞般难受。
他望着沈母,哑声道,“娘,大哥二哥的死,是所有人心中的伤痛,可,这并不是挽月的错。”
沈母深吸一口气,神情悲痛,“那明德九年呢?”
“那次秋猎,你为了救她险些命丧虎口,虽然最终捡回一命,可你身上那些被猛虎撕咬的伤,至今都还在吧?”
那些伤自然是在的,沈慕白轻轻闭了闭眼,“娘,猛虎伤人实属意外,这些都不是她的错。”
“天下众口悠悠,世人偏见,恶意诟病,挽月她又何错之有?”
沈母见他如此,忍不住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从小就性子执拗,也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分量,可如今你已经有了清儿,不该再有的念想也该断了。”
沈慕白苦涩一笑,“我知道,我如今所愿不过是她能够平安幸福,仅此而已。”
“既然你心里明白,那娘希望你以后离她远些。娘已经承受了一次中年丧子之痛,绝不能再忍受第二次。”
“我和你爹年已半百,膝下唯剩你一子,倘若你再有个什么闪失,我和你爹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沈慕白没说话,那一瞬间只觉得千钧重石压在心底,让人身心俱疲,让人喘不过气。
沈母看着他,眼神很复杂,知道他或许不想听,可还是说了。
“等年节过完开了春,你和清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娘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早点成家,早点为我沈家开枝散叶。”
“娘找人看过了,三月十二是个黄道吉日,与你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