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归一,不过是得悟第七识之初,距离第八识如来藏差之远矣,也敢妄称得道。”
虚闻出声呵斥道。
只是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表露出他心中的忌惮之深。
五感归一,穷究意识之深,得悟意根,照见我执。所谓我执,即是我痴、我见、我慢、我爱四种根本烦恼,参透此四者,则出入无私无我、根本无明之境。
而这一境界,便是如今的大慈恩寺方丈、白榜第三的虚闻都还不曾参透。
他已是了悟众生之相,意识圆满,触及意根,堪破我见、我慢、我爱,却在我痴前停下了步伐,没能突破,否则,虚闻如今已该是天元境的大宗师了。
也正是因为距离这境界仅差一步,虚闻才知晓这境界何其高远。
第七识,末那识,无私无我,恒常思量,达到这一境界之人,意识永远在思量,不为我执所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永远不会犯错的。
既然不会犯错,那就说明在对方眼中,眼下的阵仗无法对其造成威胁。他虚闻,奈何不了对方。
“既是如此,你何必胆怯。”
沈羿淡笑道:“你认为我口出狂悖之言,但你的心,却是在散发着怯意,你在胆怯啊。”
他的身影依然笼罩在迷雾之中,显得虚幻不真实,但虚闻却是能够感应到如有实质的目光在扫视自己,逐步剖析着自己的心境。
“胡说八道,”虚闻斥道,“贫僧之心境早已不染尘埃,谈何怯弱。”
然而那股怯意,却是更浓了······
“唯识宗之法确实在心识中成就卓著,你也确实已经堪破了七情六欲,心中不染尘埃。但你却是没能堪破自己对于修持之法的尊崇,你的心中还留存着我痴之念。”
沈羿不疾不徐地笑着,说着,“若是换做他人,哪怕是大宗师,你也可保持心境不动不移,恍如须弥坐镇,但面对我,面对在心识境界上更高于你的人,却是未必了。”
因为尊崇唯识之法,所以同样会对达者之言心怀认同,这种认同,令虚闻在察觉到对方已入第七识之境后产生难以战胜,甚至不可战胜之感。
而沈羿的话语,则是进一步激化了这种感念。
虚闻不是对沈羿产生了胆怯,而是对第七识产生了胆怯。
“正是因为这种尊崇,才会让你无法破开我痴,进入第七识之境,这正是你该扫除的执念啊。”
沈羿继续说着,语意淡淡,却有深入人心,导人向道之意,“你欲得如法见解,但莫受人惑。向里向外逢著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与物拘,透脱自在。”
“你对于法的尊崇已是蒙蔽了你的心,若欲超脱,便该逢着便杀,将心念杀个干干净净,便可透脱自在,得悟末那之识。”
这一言,乃是沈羿前世禅宗经典《临济录》所载。那逢佛杀佛,逢祖杀祖不是真的杀佛杀祖,而是要杀除心中由外人之惑所产生的心念。
佛、祖、罗汉、父母、亲眷,所有非由自身本我所生之念皆该杀除,方能得悟本心,透脱自在。
这一番话的关键在于第一句,以虚闻的佛法根基,也能明白沈羿所言乃是道理名言,他的心灵在颤抖,一种迫切之感在心中浮现。
斩开我痴,便可得见本我,得悟正果。
只要踏出这一步,只需要自己一动意······
“阿弥陀佛。”
虚闻突得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长出一口气,“贫僧看走眼了,施主之能,便是称一句在世波旬都不为过,说施主是波旬传人,未免太小觑施主了。”
心念如刀,斩杀的却不是境界的窒碍,而是那种迫切之感,虚闻突然又恢复了平静。
“欲得如法见解,但莫受人惑,贫僧受施主引导,破了那层窒碍,可如此一来,贫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