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笙月只知道放眼全大邺,再没有人的医术可以与她匹敌。
祝潇潇一个再粗鄙不过的恶妇,怎么可能懂这些精妙的知识?
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然而面对她的指责,祝潇潇竟然全无半分心虚。
悠悠问道:“那请问梁姑娘,自打来李家村起,可有给什么人医过腿伤吗?”
梁笙月想了想,警惕道:“没有,怎么?”
哪有那么多的瘸子给她治?
祝潇潇于是摊手道:“对啊,你又没给别人治过腿,何来的我偷学你医术一说?”
偷学总得有东西可学吧。
你都没演示过,难不成我还能扒开你脑子钻进去学不成?
梁笙月面色一变。
祝潇潇着实说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但她仍不肯松口,坚持说道:“偷学未必就要学腿伤,我自来李家村起,日日去镇上给人免费看病,期间施针无数,你有心要钻营,还怕找不到病例吗?”
这就纯属胡搅蛮缠了。
祝潇潇赶苍蝇似的摆摆手,“撒泼别来我家门口,有那闲工夫不如早些将李辕送回泥洞,免得他全家都跟着你丢脸受罪。”
这是明摆着不欲与她纠缠无聊问题了。
梁笙月一口气憋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恨得牙根都是痒的。
“你还敢提李辕?”
“我怎么不敢提?”祝潇潇扶李辙坐好,推着轮椅转了个弯淡淡道:“国有国法是没错,但家有家规,李辕既是被村子赶出去的,就断没有强行接回来的道理。”
之前不发作一是被李蔓的伤势给耽搁了,二来,李辙紧接着被抓,回来后又遭逢雪灾,一时半会还真腾不出手解决这件事。
梁笙月的出现正好给她提了个醒。
别以为什么事糊弄一下她就会不计较。
她祝潇潇,记仇得很。
“你做梦!”梁笙月愤然说道:“你既能蛊惑村长和族老为你所用,未必我就不能搬出更厉害的压你一头,祝氏,你且等着!”
说完,她狠狠剜了祝潇潇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还欠我七百三十文钱,放狠话之前也得把帐给清了……”
祝潇潇在她身后提醒着,说完还喃喃追了一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唉,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
“你!”
梁笙月脚下一顿。
“你真以为我没有钱吗?什么七百三十文,你盘剥家人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祝氏,人活脸树活皮。”
梁笙月一贯悦耳的声线都变了,尖锐难听。
李辙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被祝潇潇压住了肩膀。
“算了,相公,人家声高有理,咱们只能忍着,走吧……”
她一脸惹不起的表情,推着李辙就进了屋。
反手关上门,竟就这样随随便便结束了对话。
其实祝潇潇本可以同梁笙月大大方方吵一架的,可她偏不。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吵来吵去都是那么回事。
什么“声高有理”,明明就是有理不在声高。
梁笙月不是自诩正直善良吗?
正直善良的人怎么会骂人呢?怎么会让别人畏惧隐忍呢?
这是要堵死梁笙月的心呀。
祝潇潇一句轻描淡写退避三舍的话,杀伤力远远胜过吵架。
梁笙月孤零零站在院中,直气得头都发晕了。
再继续叫骂吧,碍着“有理不在声高”,觉得不合适。
可不骂吧,显得她好像心虚了似的。
实在气不过想找个东西踢打发泄,又唯恐落人口实。
梁笙月难受极了,火气上涌嘴里很快就燎起个小泡。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遇到祝潇潇都会让她落入如此难堪的局面?
当真是对方棋高一筹,她样样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