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村长?
梁笙月瞪大双眼,没料到眼前这位老伯竟是杨氏口中那个“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老东西”。
还好还好,她刚刚差一点就连着村长一起骂了。
“这……”村长为难极了。
他抖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咽了几下口水仍觉得嗓子眼冒烟。
梁笙月见状,忽然上前一步仗义执言道:“村长你别怕,你是不是被祝氏给威胁了?”
“没有没有,”村长急忙道:“嗐,梁姑娘你是误会了,李祝氏是好人,她家的事……她家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不能这样下定论……”
“村长!”
梁笙月跺了跺脚,“你孙儿还病重呢,你怎么能替她说话?这药,这药还是我替你要过来的啊!”
此时的梁笙月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初心。
她本是治病救人的,就算是抢祝潇潇的草药,也是为了救人。
可方才的一番话,明晃晃是要所有人都站在祝潇潇的对立面,替她声讨祝潇潇的不是,所作所为完全不符合圣母傻白甜的人设。
更与方才仁心善意的活菩萨有着天壤之别。
村长忍不住奇怪的看了梁笙月一眼,沉吟说道:“梁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草药原本就是李祝氏的,用还是不用,也该李祝氏说了算……”
“村长,你怕她做什么啊?!”
梁笙月气的小脸都扭在了一起。
她明明是为了救小孩子的命才拿了草药,怎么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村长摆了摆手,叹道:“梁姑娘你才来李家村,许多事未曾亲眼见过便不能作数,李祝氏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至于这药……”
他小心瞥了眼祝潇潇,也不敢故作悲切模样,中规中矩的说道:“要听李祝氏如何处理啊。”
“哎呀,你这老头……”
围观人听不下去了,只当是梁笙月说的那样,村长是被祝潇潇给威胁了,一个个的做足了英雄姿态,挺身而出七嘴八舌的数落祝潇潇的不是。
话越说越离谱,有激愤之人甚至抬手指天,说要劈死祝潇潇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直到被围在中央的祝潇潇抽泣了一下,抬起红彤彤一双濡湿杏眼,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人群忽然像被掐住了喉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默契的不吱声了。
“实不相瞒,今日卖的这些草药,都是我在山崖上攀着藤条枯枝,卖命采回来的……”
祝潇潇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她与梁笙月相对而立,身形消瘦,容色疲倦,无形之间更添了许多说服力。
梁笙月一噎,瞪大眼睛像是看鬼一样看着祝潇潇。
她……她不是飞扬跋扈吗?怎么没出手打人,反而在这哭上了?
“你装什么可怜?!”梁笙月急了,难听的话下意识就往外蹦。
祝潇潇瑟缩了一下,哭的更凶了。
“大家只看到我换了五两银,却不知道我家前几日被小叔折腾的,墙壁都险些散掉了,如今天气还未回暖,晚上风一起,孩子被冻得直哭……我这银子,这些银子拿去修屋子还不够啊……”
她哭腔里带着浓厚的鼻音,泪雨涟涟。
脸上本就带着脏灰,被泪水一冲,更添了几分狼狈和凄惨。
反观梁笙月,穿的整齐,打扮的也仔细,既是能替人免费看诊,大抵也是能吃饱穿暖的。
两相对比下,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尴尬起来。
偏祝潇潇还在哭诉。
“我每日去那黑燕山探路,挖些吃食供给家里相公孩子果腹,脑袋别在腰间几次险象环生,命都快搭进去了,好不容易存下一些,想着换点银钱给孩子添身衣裳,结果昨日梁姑娘去我家,将我半个月攒下的吃食都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