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压抑迫人,笙箫几乎是习惯性抿了抿嘴角,然后声若蚊蝇地说了句:“我只是想跟你道别。”
道别?萧腾身上的气息倏地冷了下来,目光冷得像冰渣子似的钉着笙箫,“顾笙箫,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所谓的道别,是我想到的那个意思。”
笙箫依旧没看他,眉眼一直低垂着,也没接他的话茬,兀自按照自己设想的思路,说自己想已经想了很多天的话:“六年前,我走的太突然,没来得及跟你道别,我一直欠你一个道别,之前刚回来那些天,我只想着跟你划清界限,暂时没想到……可是最近这些天……”
最近这些天,她状态一直很不好,几乎比她六年前刚出事那会儿更糟糕,至少她那时候经过锻炼的身体还算不错,没有经过这六年拼命的折腾,她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疲累虚弱,稍微走点路就会气喘吁吁,随便爬个三层楼,心跳就会跟剧烈运动过一样极速加剧。
很早就有人提醒她,不能像她这样每天晚上加班到深更半夜,否则身体迟早会垮掉。
最近这些天,提醒她的人越来越多。
前些天,她就对曾虹飞说过,她保证以后不会再由着性子折腾自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保证。
“小姑娘,我跟你说啊,这身体是自己的,如果坏了,就再也好不了,你可得当心啊,以后不能再这么折腾了,不然身体迟早会垮掉。”
中午从有道医馆离开之前,从医多年医术精湛的郁老大夫,这般满怀慈悲语重心长地对她叮嘱。
身体是自己的,是革命的本钱,一直熬夜对身体不好,高负荷工作也一样,这些浅显的道理她何尝不懂?更别提她已经失去了挚爱的父亲,她的母亲和哥哥也分别失去了丈夫和父亲,不能再失去她这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更应该好好保重自己。
很多道理,她其实都懂,只是很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她是真的要努力克制,告别从前那个一直不把身体当回事的自己,不然就像大家所说的那样,身体迟早要垮掉。
可要做到这一点,她就必须努力,割舍掉从前的一切不痛快。
包括努力割舍掉与身边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
很艰难,像生生从心上剜下一块肉,像武侠里中毒的侠士断臂那样求生。
然而不管多么艰难,她还是得努力去做,笙箫很努力地扯着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做事应该有始有终,我觉得应该跟你道别,给过去的一切画上句号,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给过去的一切画上句号,然后开始新的人生。
这句话,在萧腾脑海里转了一遍,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始终没看他一眼的女人,领口下凸起的喉结猛地滚了好几下,过了好半天才分外压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出一句:“特地找我道别,然后再开始新的生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谓的‘新的生活’,完全没有我的存在,是我理解的这样吗?”
冷风柜里,有丝丝寒凉冷气透出来,这股冷到让人哆嗦的凉气足以让她保持清醒。
眼睛里渐渐有雾气弥漫上来,她闭了闭眼,猛地咽了下口水,试图将突然汹涌席卷而来漫上喉咙里的那股涩然压下去,很艰难地点了点头,苦闷艰涩地挤出一个字!
“对。”她点着头艰难地说。
对!他闭了闭眼,脸色彻底冷下来,身上散发的气息足以将周围的一切冻住。
不知道多么努力地压制,才能极力抑制住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对?”他突然笑了,满满都是嘲弄,急促的嗤笑才一声就止住了,声音冰寒透顶,“你今天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有了前面那个“对”字打头阵,后面的话似乎就容易多了,笙箫心一横,继续涩然点头道:“对。”
“对!对!你竟然说对!”他又一次笑了,不过笑容比刚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