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保加尔的异教徒!来让我看看你战场技艺如何。”
看着那人马具甲的异教徒,梅什科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感到喜悦,那是面对现实强敌的喜悦。
波兰贵族拔出身边插在泥地里的长矛,将它对准眼前的保加尔骑士,一副待其冲上的姿态。
而保加尔人也没有犹豫,他接受了邀请,果断踢了踢马腹,久经训练的战马拔腿奔驰起来,向着那严阵以待的波兰人冲来。
看着那具装的战马疾驰,梅什科亦越发认真,身边的激战都在他的脑海里消散,存在的唯有那杀来的敌人。
战马奔驰,骑士持矛,针锋相对得双方就这样相向而来,双方的眼中都只有彼此,都想要取下对方的性命。
交锋的时间很短暂,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梅什科的长矛击中对方的肩膀,那林立的坚固甲片并没有挡住这致命一击,而那巨大的反作用也让保加尔人滚下了战马。
但就在长矛贯穿敌人的同时,那具装的战马也对着他撞了过去,对着他碾了过去。
纵然铁环护身,但被战马这般碾过亦让波兰骑士感到粉身碎骨,马蹄踏中了他的脑袋,铁盔挡住了这一击,但也随之脱落。
梅什科沉重的倒在大地上,在这一刻不知为何,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下来,在这样的宁静中死去,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啊,死了就没有困扰,就没有烦忧,在与异教徒的战斗中所死,他也可以登上天主的殿堂吧。
但接下来他看到了天空,那般纯洁、美丽的天空,在这副天空之下,他感觉自来到东北罗斯后那满腹的戾气,都在这一刻消散。
年轻的波兰骑士是不愿意来到偏僻的东北罗斯的,但他想要成功立业,而他的故事亦只能在波兰之外展开。
他不想依仗父亲的保护就这样默默无闻一辈子下去,而当机会出现,他果断抓住了。
梅什科还记得父亲曾满怀担忧的问他是否可以经受开拓苦难,虽然获得肯定的回答,但是他没有看到父亲脸上的担忧消散,反而还越发沉重。
而踏上东北罗斯的道路,来到这片土地后,所面临的苦难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那无比的蛮荒让他这个克拉科夫长大的孩子难以忍受,但他都强行忍耐下来,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软弱。
而随着忍耐,他的戾气也越发严重,他整个人都就像是一碰就炸的炸弹一般,为了缓解内心的苦闷,他只能把一切寄托于信仰,也让自己越发的狂热。
但是在此刻,感受那宁静的天空,小梅什科感觉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昧,多么不知所谓。
他还感到了对不起,他对不起战友,仅为自己的私欲,就让他们面对如此可怕的战场,他对不起母亲,让她为自己那么担忧,他对不起父亲,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一番苦心。
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充斥着那么多充满意义的事物,自己为何就没有发现呢?为何要拘泥于那些琐事而愤愤不平呢?
是的,我还不能死。梅什科想到,他的求生欲望强烈了起来,而在这强烈的欲望之下,方才对四周没有任何感觉的骑士终于有了感觉,但那并不美妙。
那是刻骨铭心的剧痛,被马蹄践踏之处的痛楚让他几乎昏厥,但他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现在只能做到那么多了。
梅什科的罩衣上现已有了层染血污泥,这让他看起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他毫不在意这些,现在也不该是在乎这些的时候。
入目所见依然是看不到边的混战,罗斯人、波兰人、匈牙利人、保加尔人……那么多民族在此厮杀,战场上不断有人倒下,也有人生还。
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已经加入了战局,这位亲戚是梅什科最为羡慕之人,但梅什科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