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般的屋子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榻上消瘦的妇人如同风雨中的海棠,江云缨静静的看着这张我见犹怜的病容,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她眉头一蹙,非常不喜欢这种心有牵挂的感觉,看来原主到死都无法放下她的母亲。
“……云缨,是你吗?”
微弱的声音响起,夏如霜幽幽转醒,这一开口,跪在地上的铃铛立刻挪了过来,“夫人还难受吗?奴婢这就去请相爷!”
“站住!你希望她死得快一点?”
江云缨冷着脸,吓得铃铛赶紧闭上了嘴。
榻上的妇人挣扎起身,满头乌发如瀑般散在身上,举手投足间尽是弱柳扶风的美感,她颤抖的握住了江云缨的手,如同珍爱的宝贝一般,“咳咳,你别怪她,都是母亲害了你……”
原来铃铛一回相府就赶紧来了夏如霜的院子,忍不住将璃王之事说了出来,急得本就病重的妇人当场咳出一口血不省人事。
所以她才慌慌张张夺门而出想寻人帮忙,一不小心就冲撞了苏婉儿。
“母亲看着像个聪明人,在相府治病这么多年不见好转,就没怀疑过?”
哪知道,眼前的少女依旧一身的怒气,那陌生的神色让夏如霜微微一怔,竟许久说不出话来。
江云缨在心里切了一声,果然白莲花什么的最麻烦了!
没有自保之力,自己的骨肉也任人宰割,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然而这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母亲之症为风热犯肺,本不应在这方寸之地躺这么多年,就因为他们给的药是针对风寒痹阻,药不对症,最后只能被活活折磨致死!”
夏如霜这下听懂了,这么说她是被误诊了?
“夫人当年是腊月受的寒,怎么会是风热?”铃铛不明所以,“况且这些年相爷也找了不少大夫,他们都这么说。”
“想必那时母亲在夏季害过一次病,因此落下病根到了腊月才发作,表寒里热,但凡那些大夫细心一点儿,也不难发现。”
江云缨意有所指,分明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夏如霜幽幽低下头来沉默不语,可那紧握着被褥的素手却出卖了她矛盾的内心。
但很快,这妇人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从枕下拿出了一个精美的梳妆盒子递了过来,“母亲会去求相爷让你离开璃王府,这些财物你带上,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
“你这是要寻死?!”江云缨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她忽然往后退了几步,浑身散发着疏离的寒意,眼中跳跃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怒火。
“生而不养,母亲该不会以为如此便能赎罪了?”
多年以前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被翻了出来,年幼的她被亲生父母遗弃在游乐园里,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们的承诺。
她在垃圾桶旁蹲了三天三夜,始终不见父母回来接她!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从那一刻起,彻底在她的生命中被抹去,而那段在孤儿院里被孤立欺凌的日子,让她暗暗发誓哪怕不择手段,自己也一定要强大起来,不再做那随波逐流的浮萍,唯有如此才能手掌命运!
江云缨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这种脆弱的亲情所动容,可她受原主的影响实在太深了,以至于自己话语冰冷,但泪水早已倾泻而出。
“女儿在相府里过的什么日子,母亲当真一无所知?璃王府有何不好?吃得饱穿得暖,没有虚情假意不用受人白眼,更重要的是给了我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夏如霜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心如刀绞,明明有千言万语,可一把无形的枷锁却牢牢的钳制着她!
“……可,可璃王已经克死了七任王妃,你……”
江云缨竟是笑了,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巨石一般狠狠地撞击着夏如霜的灵魂。
“母亲居然相信那等虚无缥缈的说辞,百姓只记得那几个死于非命的王妃,却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