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翎面无表情地站立在一旁,在洪熙帝投来视线时,微微颔首。
自秋猎之后,锦衣卫一直在国师府严密看守怀虚道长,文岳霖和六皇子都没能派人突破防线。
别的不提,祈明坛这件事,不可能是他的手笔。
“行了,好好收拾下,明日上朝。”洪熙帝一寸一寸地审视着怀虚道长的表情,确定他至今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怀虚道长千恩万谢,还不忘给洪熙帝画一个饼:
“谢陛下宽宏大量,贫道早已洗心革面,一心向道。
”
“假以时日,贫道必定能研究出长生之道,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去吧。”洪熙帝不耐烦地一摆手,懒得再听。
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道士,也配提长生?要不是暂且还有些用处,洪熙帝早就连他带文岳霖,一起剐了泄愤。
怀虚道长叩谢后退下,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不死,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跟着锦衣卫七弯八拐地到了一处院子,怀虚道长识趣地一句不问,让吃什么是什么,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等锦衣卫离开后,怀虚道长直接一个昏迷:再不睡,他真的要暴毙而亡了。
因此,怀虚道长也错过了隔壁院子的喧闹嘈杂。
褚承安从醒来后,就只短暂接触过顾贵妃,话都没说一句,就被锦衣卫带走,软禁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无论褚承安怎么威逼利诱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无法离开,甚至连假装自杀都没用。
当一名皇子的生命都不能引起重视时,也就走到了尽头。
褚承安甚至有些茫然,他没有忘记被禁军打晕前发生的事,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他身为堂堂三皇子,骂一骂太子,吼一下顾相,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按照大周律法,因言获罪也有个章程,怎么就莫名其妙沦落到这种地步?
很快,锦衣卫又将褚承安转移了地方,不是哪个冷宫或天牢,而是洪熙帝的太极殿。
当然,褚承安依旧见不到任何人,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获得的,是一天三次的放风机会。有时候是宴翎,有时候是盛千户,带着褚承安在太极殿和金銮殿之间转两圈。
褚承安再一次绝食晕倒后,洪熙帝松口,终于让顾贵妃来探望他。
这儿子废是废了,但洪熙帝也不能坐视顾相带着麾下的文臣学子,彻底转投太子党。
那还不如扶持老三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安儿,你受苦了。”顾贵妃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清贵冷艳的气质荡然无存,脸上只有怨恨和委屈。
“母妃没想到,你外祖父会这么狠心。”
“是我对外祖父不敬在先,”褚承安经历了这几天的痛苦绝望,反而成熟了许多,“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贵妃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我可怜的安儿,外面变天了。”
大致了解了情况后,褚承安沉默了很久,直到顾贵妃又开始落泪,才出声安慰:“母妃别怕,儿臣还活着,就没到一败涂地的时候。”
顾贵妃连声应是,虽然不知道失去顾氏的支持后,还能该怎么办。但现在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快到先皇后忌日了。”褚承安的眼底逐渐浮现疯狂之色,“母妃,想办法见一面皇祖母。”
“那份礼物,是时候送出去了。”
顾贵妃猜到褚承安在说什么,心底发寒,却也别无选择。
自从李侍郎当朝发病,怀虚道长重归原位后,大朝会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除了上一休一的宁远郡主,和格外英明神武的洪熙帝。
穆歆在祈明坛救驾有功,换了一身太医院的官袍,稳稳地站在太子正对面。
礼部死了一个范尚书,废了一个李侍郎,硕果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