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日夜为南方大雪殚精竭虑,祭天前更是斋戒七日,以示诚意。”顾相看到洪熙帝昏迷不醒,心头一跳,立即美化了一番。
宴翎面无表情地颔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穆歆恨铁不成钢,只能替他说:“陛下是手刃数名刺客,脱力后陷入了深度睡眠。”
“宁远郡主所言极是!”
张太医当众上前为洪熙帝诊脉,心领神会地朗声道:“陛下是思虑过重,又突然放下心头巨石,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多注意休养。”
其他人听着感慨万千,不愧是穆正清的女儿,虎父无犬女。
这漂亮话说的,不当户部尚书都浪费了。
宁国公感动得老泪纵横:“陛下心系苍生,实乃百姓之福,天下之幸!”
“陛下如此勤政为民,不顾龙体,老臣惭愧啊。”盛老太傅不甘示弱,也挤出了两行泪水。
四皇子褚承远别的不行,表孝心第一名:“父皇,是儿臣无能,竟让父皇为朝政呕心沥血,伤了龙体。”
褚承瑜嘴角微抽,往后退了退。他在大朝会历练数年,还是无法毫无障碍地加入到这些人当中。
“父皇龙体欠安,天寒地冻的,还是快些回宫为好。”长公主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以为后宫妃子们争宠已经够能花言巧语了,没想到这些年过半百的糟老头,说话才是最肉麻的。
洪熙帝昏迷着什么都听不到,这些人不遗余力地夸什么尧舜再世,纯粹条件反射,不想让他人凸显忠心。
“宴指挥使,杨统领,护送父皇回宫。”褚承泽等着几位老臣轮流歌功颂德完,才发号施令,“在父皇醒来前,严禁太医之外的任何人靠近。”
“卫都指挥使司,高少尹,送各国使团回四方馆休息,今日辛苦了。”
褚承泽看向拓跋宗的眼神带着深意:“多事之冬,若有待客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太子殿下无须多礼,我们与大周都是友邦,客随主便。”慕容离自动担任了使团的代表,自顾自表示理解。
穆歆简直对慕容离刮目相看,居然真的在用正常人的方式帮忙。
“慕容正使不愧是北蛮最优秀的皇孙,重情重义,顾全大局。”顾相不遗余力地赞赏道,“今日多有怠慢,大周必将奉上赔礼。”
“还请诸位稍安勿躁,路湿地滑,
。行走不便,马车即刻就能到。”
身为在场最位高权重的大臣,顾相展现出左右逢源的高超技术,以身作则地教导顾莫卿官场之道、外交之法。
顾莫卿看了眼与张太医边走边讨论的穆歆,在旁协助,以身作则地教诲顾莫卿
车前国公主等使者想说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不想再当挑事的人,只能勉强压下不满,等着安排马车回四方馆。
拓跋宗在北蛮使团中并无职位,被顾相明嘲暗讽一顿,倒像是慕容离的下属一般,莫名其妙矮了一头。
只听得拓跋宗气不打一处来,第一万零一次想要杀了慕容离。
不过刚才他已经看到了,洪熙帝在昏迷中仍旧紧皱着眉心,绝对不是大周人所说的疲劳过度。
看来计划虽然一波三折,还是达到了最终目的。
思忖间,崇灵公主款款走来,温声邀请:“拓跋大人来京城数日,本宫还未能尽地主之谊。”
“南方喜讯传来,本宫要与六皇子一起庆祝百姓不用再受苦,拓跋大人可愿共饮几杯?”
拓跋宗顺水推舟地应下:“确实是喜事一桩,公主相邀,本相却之不恭。”
二人的对话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直说,并不避着他人。
高明义心思转了几圈,崇灵公主曾经和亲北蛮,作为主人家邀请旧识吃顿饭,本来算是合情合理。
只是有驸马横死的事在先,崇灵公主的态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