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昼将顾莫卿带到清元湖,就算完成了任务,恭敬道:“顾大公子,事实如何,你可以亲自去验证。”
“我们小姐是出于恻隐之心,才派我前来提醒。”
“不求知恩图报,只期望你们不要恩将仇报。”南昼说完心里话,不等顾莫卿回话,就立即转身隐入人群中。
顾莫卿眸光变换,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表现。
目前唯一确定的是,宁远郡主对顾氏释放的善意。
只是魑魅魍魉太多,顾莫卿还需要一一辨别,再决定解决方式。
清元湖中心,在锦衣卫雷厉风行的接管后,迅速恢复秩序。
无论是花容失色的大家闺秀,还是强装镇定的世家公子,都找到了主心骨。
被突如其来的湖震惊吓到的人,有条不紊地逐渐散去。一炷香的时间,清元湖上就只剩几艘画舫上还留着人。
裴松青被莳花馆的丫鬟们从船板扶起来时,整个人完全看不出清雅出尘的模样。
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狼狈得连有头脸的龟公都不如。
“裴先生,你怎么受伤了?”柳月蝶心疼坏了,她是真心敬仰裴松青的才情和品性。
“无碍,”裴松青轻咳许久,强行纾解心中恼恨,撑起文人的仪态,“皮肉伤罢了。”
莳花馆的老鸨却没那么多儿女私情,与裴松青的契约到期,最后一晚还出了这么大的混乱,已然觉得晦气不已。
何况以老鸨纵横欢场多年的眼力,早就看透了裴松青的本质。
想要攀高枝不是错,但不能一边勾搭她的摇钱树,一边惦记着真正的金枝玉叶。
“裴先生,莳花馆在京中只是个小庙,容不下大佛。”老鸨习惯说话留三分,再不喜也会正面讽刺。
“今日一别,再见之时,还望裴公子功成名就。”
裴松青何等敏感,自是很清楚老鸨的意思,眼底浮现一层阴鸷。
然而事态发展与计划相差太大,裴松青不知褚承安会如何安排,远未到扬眉吐气之时。
出身寒门,备受歧视的求
。学经历,让裴松青早早学会了审时度势,心底越是激愤不平,面上越是平静温和。
如今情况未明,哪怕是柳月蝶和老鸨这般低贱肮脏之人,裴松青都不会轻易得罪。
此时,一名纨绔公子突然发问:“裴先生,你之前说那把琴,叫什么来着?”
裴松青寻声看去,这是初次来莳花馆的新客,出手极为阔绰,绝不会是出身平头百姓之家。
不甘心心血就此白费,裴松青酝酿好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道软糯的声音。
“流水琴,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穆歆一身清爽地踏上岸边,看向纨绔公子和裴松青时,眼里满是嫌弃。
纨绔公子慕容离摊手,非常懂事地附和:“知道了,是流水琴。”
他不知道穆歆是怎么认出他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一种莫名却很舒适的情绪,在心里疯狂增长。
裴松青自然认得声名在外的宁远郡主,心里再多谋划,对上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时,再也不敢吐不出一个字。
不知为何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女,会给人这么强大的压迫感。
穆歆对裴松青这种褚承安同款没什么兴趣,顾莫卿既然赶到了,剩下的就交由他们顾家人自己解决。
重点是慕容离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这位公子,看起来很面生。”穆歆右手袖中滑下一把匕首,随时准备给慕容离放血。
慕容离双眼绽放着异样的光芒,恢复了本来略带沙哑的音色:“初来乍到,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见谅。”
穆歆眉梢微动,透过慕容离的伪装,审视着他隐藏在人皮面具后的表情。
像褚承安、褚承佑这样目标明确手段却稍显稚嫩的人,在穆歆看来,不算什么棘手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