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一笑:“表哥放心,我只是查一下源头,该杀的一个没放过。”
“人性复杂,”老侯爷一辈子杀了成千上万的山匪,反而平和不少,“很多时候就是拉一把和推一把的差别。”
穆歆不认为有苦衷就可以劫杀无辜商旅,只是她见过太多正常人在绝境下变成恶鬼。
比起个人意志,生存的大环境才是主因。
“大表哥,乌尔曼部落还剩多少人,躲哪里去了?”穆歆无意在山匪上多花精力,有卫家军在,他们掀不起风浪。
“三年前乌尔曼部落倾巢而出,最后青壮男女十不存一,大巫受刑后也没活多久。”
“剩下的三百多老弱妇孺被控制在宁州城外的伏岩村,开垦荒地自给自足,从未外出过半步。”
卫博衍本意是斩草除根,乌尔曼人常年制毒,很多失踪的大周百姓都是被他们抓去当药人,活生生被折磨致死。
彼此早已仇深似海,无法化解。
可惜在其他十六个部落的大巫联合求情下,洪熙帝为了表现大国风范,最终对乌尔曼部落的惩罚是圈养一般的囚禁。
“那大长老和圣女怎么出去的?”穆歆记得当时说他们在京城还有据点。
卫博衍:“大长老二十多年前就离开了南疆,若非行刺太后露出马脚,还会一直隐藏下去。”
又是二十多年前,穆二老爷是十五年前纳的青姨娘,说明乌尔曼部落为北蛮效力的时间只会更早。
否则就算要安插奸细,也该勾引卫大老爷才对。
穆歆顺便就问了句:“没人送扬州瘦马给外祖父和大舅舅吗?”
“咳咳咳——”卫老侯爷正一脸欣慰地看着最出色的孙辈们议事,突然就听到了虎狼之词,一口茶呛得满脸通红。
“我就是好奇,”穆歆连忙上前给老侯爷拍背,“难道只有我爹不中用?”
卫博衍忍着笑,含蓄地说道:“姑父身为文官,意志相对薄弱些。”
穆歆呵呵一笑,难怪镇远侯府上下都看不上便宜爹。
原来是强者对弱者的鄙视。
三人从三更谈论到五更,直到天光乍现,穆歆感觉到有人快步走向书房,心中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护卫进入书房后,脸色凝重地汇报:“将军,出事了。今日吃了流水席的百姓中,有十三人中毒昏迷。”
“现在中毒之人都在医馆,家人发现都是吃了昨日的流水席,哭闹着要抬到侯府门口来讨要说法。”
卫老侯爷怒从心起:“哪个阴险狡诈之辈,居然敢陷害镇远侯府!”
“吃过流水席的不下千人,这十三人有何特殊之处?”卫博衍眼神冰冷,杀意凛然。
护卫回道:“男女老少皆有,商贾士人,农户仆从,只有吃过流水席一个共同点。”
不多不少,刚好十三人。
没下死手,就是给她的战书。
穆歆把玩着手里的虎符,勾起一抹讽笑:“让他们来。”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