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歆:“你爹干的?”
褚承泽嘴角微扬,脸上的冰霜随着消融,回道:“刚好补齐了物证。”
不怪穆歆首先怀疑洪熙帝,在手足相残为常态的皇室,皇子之死不是亲兄弟动的手,也得跟亲兄弟的亲娘有关。
果不其然,又是好哥哥送弟弟上路。
难怪洪熙帝对南疆的态度总是微妙中带着忌惮,怀亲王府一案轻轻放下,破军转世却如临大敌,竟是有这种隐秘。
“我什么都没听到。”穆歆突然反应过来,褚家人的事听不得,双手捂住耳朵就要走。
“来不及了。”褚承泽笑意更浓,挡在了穆歆身前,“这次是你主动问的。”
穆歆没吭声,仿佛没听到褚承泽在说什么,兀自出神。
还未褪色的记忆却被这句话勾了出来,她想起第一天见到褚承泽时,刚好遇上他被金吾卫追杀,又身中南疆奇毒僵石散。
碍于金吾卫的威胁和身份的暴露,穆歆不仅救了一个大麻烦,还在不知不觉间就上了太子这条小破船,卷入了最复杂的皇位之争中。
兜兜转转,原来是因为洪熙帝在南疆做的孽,她以前没想问是怕麻烦,如今还是知道了。
“维尔骨部落的人呢?”穆歆猜褚承泽应该早就有线索,否则不会直接跟她说。
褚承泽:“他们原本内斗后就只剩数百人,与虎谋皮后被屠戮殆尽,如今只余二十多人躲在深山里。”
二十八年前,褚承泽还未出生,他去南疆寻找“水蛊”的真相,不可能是为了素未蒙面的三皇叔。
穆歆打量着神色坦然的褚承泽:“你想做什么?”
身为储君去翻皇帝的陈年烂账,百害而无一利,褚承泽不像是会做这种亏本买卖的人。
褚承泽的声音压得很低,垂下头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手放下,就告诉你。”
“不用,我突然又没兴趣了。”穆歆心里虽然好奇,身体还老实地捂着耳朵,此刻听到褚承泽的话立刻清醒过来。
刚决定不再听皇家之事,转瞬又给忘了。
褚承泽浅笑不语,以穆歆的聪慧,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却什么都没表示,足以让他心生欢喜。
他就知道,穆歆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说什么父为子纲、百善孝为先的废话。
二人回去时,西暮已经手脚麻利地审完了黑虎寨的谋士和资历最老的五当家,没人认识那些咒文是什么,只知道肯定不是大周的文字。
被西暮连哄带恐吓的一番敲打,黑虎寨谋士生怕被当成奸细,又供出了坊州刺史收受贿赂一事。
“居然还有意外之喜,”穆歆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好笑起来,“黑虎寨可真是各种宝藏都有。”
“恭喜殿下,白捡一个贪官。”
褚承泽表示并不开心,他原本想要带回京城的人不是坊州刺史那个糟老头,而是眼前这个第三次催他走的小丫头。
“我要回京了,”褚承泽取下碎魂剑递给穆歆,坚持要把礼物送出去,“为何不收?”
穆歆摇头拒绝:“殿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不会用剑。”
褚承泽微微瞪大了眼睛,语带歉意:“我以为你什么兵器都会。”
刀枪剑戟是每个人练武时就选择好的基础,褚承泽一直以为穆歆师承卫氏,而卫家的成名绝技就是剑法,所以才送了碎魂剑。
“倒也没那么厉害,只擅长几样而已。”穆歆语气变得轻快起来,人太出众就是容易被误解。
成功套用了萧向安的招式,褚承泽发现穆歆根本就是爱听漂亮话,与说话的对象关系不大,不禁失笑。
在穆歆第四次催促前,褚承泽终于带着西暮和黑虎寨谋士回京,原本是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