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主死于毒杀,京兆府匆匆结案,由褚承安亲手入殓后,立刻就要葬入皇陵。
罗予微看着眼底泛黑脸色惨白的褚承安,心中无限快意,既然是有情人,怎么能不送心爱之人最后一程。
谁都没想到,罗予微在三皇子认错赔罪后,提出的唯一要求是让褚承安亲手为丹阳郡主入殓。
葬礼一切从简,董烨钧在当天就离京返回北疆,三皇子府除了遣散所有侍妾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到了大朝会那一天,褚承安早早等在宫门口,腆着脸凑到御史大夫罗绍身边:“外祖父,您老看过我写的策论吗?”
罗绍年过六旬,面容冷峻,眉心是深深的皱痕,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三皇子不必多虑,已经有人主动请缨。”
褚承安心下一喜,暗自猜测是老四还是老六,诸位皇子中只有他们母族最为弱势,迫切需要建功。
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皇子们互相推诿的局面还没出现,就有人先挑起了战火。
洪熙帝刚在龙椅坐稳,姚御史就出列弹劾吏部尚书文胜泫。
“文尚书纵容家族亲眷圈占土地,致使坊州大批成年男丁无地可分,沦为他们文家的佃农。”
“臣听闻,坊洲百姓都只知文氏手眼通天,不知洪熙是何年。”
满朝静寂,谁也不知道姚御史为何突然会向吏部尚书发难,文尚书更是满脸怒容地出列跪下。
“圣上,臣冤枉!”文尚书怒视姚御史,“姚大人,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构陷于我?”
姚御史冷哼一声:“文尚书此言差矣,本官是为了天下百姓揭露你这鱼肉乡里的贪官,与私人情感何干?”
“满嘴胡言!本官祖籍是在坊州,但家里所有地契都清清白白,绝没有侵占百姓一分一毫!”
洪熙帝今年四十有七,因长年修身养道,不仅不见老态,更是久居上位的威势:“姚爱卿,可有证据?”
文氏是关中三大世家之一,累计数代的财富,不是说田地多一些就能问罪的。
姚御史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臣有坊州田地流失记录为证,洪熙九年至今,短短十五年,竟流失了十之五六。”
“而与之相反的是,文氏所持地产不断增加,以至于升平县县衙现存的土地竟然不及文氏一个管家手里多。”
袁公公取过折子,递给洪熙帝,
“升平县土地流失的数据有两个,差了三倍是如何得出的?”洪熙帝脸上不见喜怒,看向姚御史,“姚爱卿何时对田曹之事如此了解。”
姚御史背脊微凉,洪熙帝生性多疑,原本这次大朝会是要诸位皇子各抒己见,此时弹劾并不是好时机。
“启禀皇上,是微臣在近日得了一种更准确的田亩计算方法,”穆尚书出列,“恰好姚御史收到坊州秀才的状纸,方才派人协同姚御史前去坊州核实。”
“确如姚御史所言,坊州各县的土地流失情况极其严重,甚至有不少官田都被文氏族人侵占为私田。”
穆尚书面容沉痛,似是痛惜文氏的恶行,实际上是想到穆歆昨日说的话就头疼,女儿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但连穆老太爷都让他照办,穆尚书身为大孝子,又能怎么办呢。
姚御史则接着禀报:“臣匿名私访升平县,发现土地流失数量的巨大误差,小半是因算法差异,大半是因有人兼并侵占良田。”
“经查证,此人正是文氏的大管家陈福。”
“更让人震惊的是,陈福拥有良田百顷,税收却仅上交百亩之数,相差百倍之多,升平县令却视若无睹。”
姚御史书每多说一句话,文尚书的脸就变得惨败一分,到最后双手止不住发颤,姚之阳和穆正清明显是有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