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陆升报信的张知节,在食堂的一个角落收拾出来一张桌子,还特意叮嘱用餐的工人们不要靠近。将自己珍藏的好酒找出两壶放在桌上,又吩咐着厨子抓紧弄出几道小菜来。
秦沧澜走进食堂,四处瞧瞧看看:“这个吃饭的地方叫,食堂?倒是和寻常所见的食肆酒肆不太一样。中间那个高台怎么空着,干嘛不找几个小娘子上去跳舞唱曲,一边喝酒一边听曲,这才有意思。难怪你这店里都没什么客人。”
张不周赶忙上前解释:“前辈,食堂和酒肆不一样,这里是不收钱的,只对庄户和工人们开放。”
“工人,哦,对,刚才看见了,这么多的苦力,你们是想干什么?”秦沧澜毫不见外地坐下,一只脚抬起来,踩在长椅的另一头。
“回前辈,走马河连年泛滥,百姓苦不堪言。幸赖都安县令爱民如子,这才召集百姓打算修一道截断走马河的大堤。”张不周眼看着秦沧澜脱掉放在椅子上的那只脚上的鞋,一股酸爽的味道扑面而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秦沧澜似未察觉:“截断大河?你小子野心不小啊。就算是老夫,当年也只是一剑劈江,不敢说拦断。”
听他说起当年的那个传说,众人都来了兴致,白露站在张不周的身后忍不住道:“前辈能否详细讲讲当年的事?您老人家一剑断江的事迹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秦沧澜看她一眼:“刚才就是你这个女娃子一口叫破老夫的身份的吧,你不错,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得我的女人还是比男人多。小丫头,要不要老夫传你几招,保管比你现在强得多。”
白露神色不自然道:“我天资愚钝,对武艺不感兴趣,前辈还是讲故事吧。”
秦沧澜不以为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追忆道:“当年我初出茅庐,临行前师父对我说,天下高手,多在西南,若想在剑道一途上有所攀登,找高手切磋是最好的办法。澜沧江以南,最出名的莫过于点苍剑派。只可惜是徒有虚名,从掌门到徒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从点苍剑派下来后,手下败将们追着不放,非要和我再比试,我被他们搞得心烦,于是拔出剑,一道剑气划破江面,掀起波涛,于是那群乡巴佬就安静了。”
秦沧澜说得随意,众人心中却如同被剑劈过般掀起惊涛骇浪:点苍剑派是如今西南为数不多的正统江湖门派,素有名气。西凉犯边这几年,有不少西凉弟子参军杀敌,即便是最普通的入门弟子,武艺也要比寻常士卒高出很多。秦沧澜几十年前就将点苍剑派从上到下打得没脾气,剑术之高,可见一般。
张不周想到一事问道:“从那件事以后,前辈的名号便响彻江湖。这么说沧澜剑神是因为沧澜江而闻名,那前辈的真名是?”
秦沧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道:“俗世虚名,我早就忘了。后来走到哪里大家都叫我沧澜剑神,我就以这个名字行走江湖了。”
张不周心想,这位沧澜剑神,要么是本名不便于显露人前,要么是贪图虚名之辈,颇以沧澜剑神的名号为荣,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不便深究。
秦沧澜三杯酒下肚,点点头道:“这酒不错,你小子还算个识趣的,没拿劣酒忽悠我。”
张不周忙笑道:“前辈说的哪里话。小子即便不愿跟您学剑,也不能慢待了您不是。”
秦沧澜道:“说起来,你既然已经佩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学呢?要知道,当初的江湖上,追在我身后哭着喊着要跟我学剑的人可多的是,即便是二品上的高手也不乏其数。”
张不周疑惑道:“二品上?曾经有人跟我说,三品九境之说不过是个忽悠人的说法,听前辈之意,似乎对品境之分有见解?”
秦沧澜嗤笑一声:“三品九境忽悠人?这是哪个混账说的混账话。三品九境流传这么多年,若是忽悠人的,我辈武夫岂不是成了笑话。是谁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