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四个徒弟也找来了这里。张松虽然是在场众人里辈分最高的,面对无为道人依然要放低姿态。没办法,无为道人的身份地位,已经不是辈分和年龄所能衡量的了。
无为道人一手执拂尘,一手施礼,说道:“诸位居士所争论的事情,老道已经听明白了。老道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众人赶忙口称不敢,请真人示下。
无为道人道:“我这位徒弟,与此间之事已经有了牵连,这份尘缘已不能说断就断。要想不留因果,就要尽善尽美将事情处理好。所以不周徒儿所言颇有道理。诸位居士还请看在老道的面子上,帮不周一把。”
张松无奈只能答应,即使出了纰漏,时候张韬找他的时候他也有话说,只要抬出无为道人,想必张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众人领命回去召集青壮,张不周对无为道人说道:“谢谢师父帮忙。”
无为道人摇摇头:“我不是帮你。我和你说过,凌国人,西凉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人。吴家人和你张家人,北城人和南城人也是一样,在老道眼里,能救一人是一人,这和亲疏远近没关系。”
张不周恭敬道:“徒儿受教了。”看看无为道人没有离去的意思,张不周问道:“师父还有什么交代吗?”
无为道人道:“我和你四位师兄,也要去往北城。”张不周刚想出声阻拦,无为道人道:“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问心有愧。倘若今日不闻不问,装作不知,即使无人指责,也会问心有愧,于道心有损。你不必多虑,老道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这把骨头却不比你们年轻人差上多少,更何况老道不去做那破石挖土的粗活,若是谁有个流血外伤,老道还是能帮忙上药包扎的。”
张不周只能答应。
几千人的队伍,各司其职。张不周和几位管事,带着大部分青壮率先出发。张知节和谷雨筹备物资,随后出发,负责运送石料和其他重物的车队落在最后。度过子归桥时,汹涌的河水溅起的水花已经可以拍打在桥面之上。努力的勒住受惊的马匹,众人只能下来牵马而行。张不周面色凝重,远处的吴家人院落,亮灯的没几家。先行出发的陆升已经探明了决堤的具体位置,折返回来带路。顶着瓢泼的大雨,即使平日来话多的四位师兄也沉默无言。
一路上期盼的场景在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破灭。借着微亮的晨光,张不周放眼看去,北岸堤坝在一处急转弯决堤,奔腾的河水找到了宣泄口,正在疯狂涌出。巨大的缺口犹如巨兽长大了嘴巴,正在向这个世界宣泄着它的能量。流民们聚在缺口的两侧,源源不断地将一车车的石头倒入缺口之中,只是数量远远不够,无济于事。
看到大部队的到来,已经筋疲力尽的流民爆发出一阵欢呼,一直盯在堤坝上的李晟迎上来:“见过张公子。”
张不周道:“你是何人,这里现在是谁在指挥”
李晟道:“小的是都安县城的衙差,奉靳县令之命负责北岸旧堤修补之事。靳县令已经来过现场,目前带人去吴家叫人了。要说现场指挥”李晟回头环视一周,苦笑道:“恐怕小人就是现场的指挥了。”
张不周没有现在去追究决堤责任的意思,他拍拍李晟的肩膀道:“南城无碍,我已将所有青壮、物资都带来了这里,你既然是现场总指挥,那就全都交给你。”李晟刚要推脱,张不周道:“靳县令既然将这里交给你,就代表他信任你的能力,眼下我们对现场情况不熟,交给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晟重重抱拳道:“承蒙公子和县令信任,小的必不负所托。”叫来左右比较熟悉的几个人,吩咐下去:“将张公子带来的青壮,迅速领到缺口第一线。让已经顶不住的兄弟们撤下来先喝口热汤歇口气,带人将窝棚重新搭起来,派人去找吴家要干柴粮食,兄弟们在这卖命,总不能连口热乎饭都不管。狗日的吴家人,此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