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新晋通判。我说的可对?”
不愧是城隍老爷,一眼就能知晓凡人身份。
钟离白想要点头,却发现自己依然处于被禁锢的状态,只能眨眨眼睛。
“深更半夜,本君睡得好好的,突然察觉有人在偷本君的愿力,特地下来一看,原来是个镇妖司的通判。”
城隍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说吧,有什么原由,能让你无视被打入无间炼狱的风险,壮着胆子在城隍头上动土?”
无……无间炼狱?!
钟离白差点吓尿。
搞点愿力,这么严重吗?
没人跟我说啊!
嘴巴一张,他发现自己能动了,急忙竹筒倒豆子道:“望城隍爷宽恕!在下今日捣毁一祭坛,得到一面小鬼祭阴旗,只因可怜旗中封印的两个小鬼,不知禁忌,擅自借用城隍庙愿力,想助两个小鬼转世投胎,绝对没有冒犯您老人家的意思。”
城隍沉默片刻,幽幽道:“小鬼祭阴旗?”
他抬手招起地上洗练完成的落魄招魂幡,看了两眼,道:“虽然已经被愿力重新祭炼过,不过观其手法,确实是此物。此旗为何人所制?”
钟离白如实相告:“炼制此旗之人,架着一团黑云逃了,在下并未见到对方面容,亦不知身份。”
城隍道:“原来如此。你抬起头来。”
钟离白老老实实抬头,望着对方高大身影,内心忐忑。
“念在不知者不怪,虽然你此举殊为无礼,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本君便不追究你的过错。”
钟离白心中一颗大石落地,又听城隍继续道:
“这两个小鬼经过愿力洗练,倒是机缘巧合多了几分灵性,可留在我身旁做个洒扫童子。”
城隍微微抬手,飞出一物,落在他面前,却是一块巴掌大的黑铁令牌。
“此为城隍令,你拿回去放在家中,可镇鬼邪,算是对你为本君送来两个童子的嘉奖。”
钟离白弯腰拾起令牌,入手沉甸甸的,拱手道谢:“多谢城隍——”
再一抬头,庙中哪还有城隍爷和两个小鬼的影子,空空荡荡,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幕只是幻觉。
当真来无影去无踪。
钟离白愕然片刻,上前捡起落魄招魂幡,走出城隍庙,望着漆黑深邃的夜空,有些出神。
一阵夜风吹来,后背一片湿冷。
世间真有城隍爷……
虽然先前已见过孟张氏、狐妖、水鬼、毛僵等妖魔鬼怪,但这神仙,今晚还真是头一次见。
既然神仙是有的,那天庭是不是也真实存在?
默然半晌,钟离白摇摇头,将漫无边际的联想逐出脑海,往自己家赶去。
这个世界,当真是危险呢。
得赶紧变强,拥有自保之力才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