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
鬼使白没有出声干扰,而是在一旁照看着土地爷。
有黄符稳固伤势的情况下,土地爷目前的情况还算不错,至少可以吊着一条命,只需要等到判官到来,一切麻烦皆可迎刃而解。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与时间赛跑!
等到半个时辰过去,正专心修缮的顾岳忽然开口说道:“蕴灵符!”
鬼使白闻言,忙是快步走去,施法祭出一直准备好的蕴灵符,径自贴在顾岳的背上。
浓郁的灵机从背上涌入体内,顾岳继续施法修缮裂缝。
蕴灵符不愧是鬼使白珍藏的好物,其蕴藏的灵机对顾岳而言,不异于久旱逢甘霖。
顾岳估算着时间,心中逐渐有了把握。
“只要鬼使白所说的判官真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赶来,那就一切好说。”
身后,土地爷躺在一名鬼差怀中,忽然开口说道:“早些年听说顾山神神格碎裂,自通幽掉入香火,连山神庙都被霸占,如今苦尽甘来,真是造化使然!”
“可不能说是造化使然,溪安城外,得授银篆的山神共有三尊,除了顾山神之外,其余二者如今可都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顾山神能重入通幽,背后所做的努力绝非你我三言两语能够想象的。”鬼使白不是那种相信造化命运之辈。
这便是土地爷跟鬼使白两者人生理念的区别所在,或者说……这是正统神邸与修士之间的区别所在。
土地爷活过不知多少年岁,早就过了努力的年纪,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稳稳的活着,靠着溪安城民众的香火供奉来维系神格。
如果造化来了,便再进一步。
鬼使白不一样,作为从阴司鬼差一步步爬上来的他,只相信自己的手段。
土地爷呵呵笑了笑,又说:“听白大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对顾山神颇为满意。”
鬼使白不置可否的说道:“顾山神挽救大厦于将倾之际,对阴司而言,可是一桩天大的恩情,我如何能不满意。”
“白大人可知,顾山神乃是跟着南元山上那头母虎来的阴司鬼市?”说到这,土地爷瞥了眼正在专心致志修缮裂缝的顾岳,又补充说道:“城隍楼根基被损,那头母虎出力不少。”
“嗯?”
鬼使白闻言,眼目微眯,狭长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厉色,他不再说话,而是扭头看向顾岳,神情凛然。
同样心神一凛的,还有顾岳。
顾岳没想到,早上还打过交道的土地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一记背刺。
土地爷看着顾岳的背影,满脸和善。
又一刻钟过去。
顾岳背上的蕴灵符已经灵机尽散,化作灰烬飘落在地。
城隍楼中一片寂静。
“最后的冲刺了!”
顾岳心神涌动,如今的他……只觉身心俱疲。
不断的将灵机转换成土灵之气,这是一个极为枯燥且耗费精气神的工作。
若不是神格修缮完整,顾岳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
贺淳忝为阴司判官已有三十载岁月。
一直以来,贺淳在阴司城隍中充当着狗头军师一般的角色,每日的工作便是记录记录溪安城的死亡日志,安排手下鬼差拘魂索魄,又或者是替城隍爷端端茶水,日子倒是过得舒坦。
直到三日前,城隍爷不幸陨落。
贺淳暂掌阴司权柄,溪安城境内的游野之辈才首次见识到这位看上去和善的判官,竟也有铁血凶悍的一面。
今日。
中元鬼节,鬼门大开。
贺淳并非留守在溪安城,而是只身一人趁着夜色出了城。
亥时。
贺淳才折返回城,一路不假思索的回了阴司鬼市,在他手上,赫然拎着一颗大好人头,殷红的血液滴落一地。
当他见到城隍楼外一众被道术捆束的游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