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董长贵在一边,发着牢骚,“说啥都白扯了,往回走吧!”
“连场子都没到,回去咋交代呀?”钱亦文苦着一张脸说道。
“那我有啥招?要是走着去,我可是不跟你去啊!”
“好吧,那就回去吧……”
钱亦文冲售货员微笑着点了点头,权作告辞,随着董长贵向外走去。
身后,售货员喊住了他:“两位同志,留步……”
“啊……”钱亦文心头暗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啥事儿啊?”
“你们真能要四百斤?”售货员认真确认着。
“你看!”董长贵小腰一挺,“一个公家的事儿,和你打这马虎眼有啥用啊?”
售货员转身搬出两只板凳,说道:“你俩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找柳副镇长。”
钱亦文一皱眉头,说道:“找镇长干啥呀?可别麻麻烦烦的。”
派头十足,仿佛在说:“别太张扬啊,俺们这可都是低调来的……”
“你俩先坐几分钟,等镇长来了你就知道了。”
售货员着急忙慌地走了之后,爷俩相视一笑。
妥了!
董长贵对钱亦文说道:“你可真能往我们局长脸上贴金。三四块钱一瓶的酒,一发就是四瓶?我们过年发点肥皂,他都恨不得拿蒜缸子怼碎了发,还能出这血儿?”
“爸,先不管那个了。先见着人儿再说吧。”
过不多时,售货员领着一个戴着近视镜的年轻人回来了。
柳敬言,青峰山镇副镇长。
四个副职当中,主管经济。
求学过程中,眼见了沿海城市的发展和变化,深知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参加工作后,先是在一个小地方历练了一番,然后就被调来青峰山了。
当他听说这个副镇长主抓的是经济时,还兴奋了一阵子,以为乘风破浪在即了……
只是,没过几个月,就开始挠头了。
经济,经济个头!
这年头,刚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想让老百姓从传统农业模式中一下子转变过来,何止是难?简直不要太难!
人家管农业的,一年到头,春种秋收的,不着闲;
管教育的,一年还能组织开一回运动会呢……
而他,一年到头,材料写不满一页纸。
愁得他恨不得把老孙头卖冰棍发家致富,以及老王太太卖四个鸡蛋得了五毛钱的事儿,都写上去。
本来,他还对青峰山鹿场抱有一点期望的,毕竟是个国营企业。
可到了鹿场一看,心立马就凉透了。
这么个烂摊子,指着它长脸是不行了。只求在任时,别给自己刚刚起步的仕途留下不光彩也就是了。
干了一年多的挂职场长,现在,一听见有人叫他“场长”,他就感觉像是在骂他八辈祖宗一样难受。
老丈人急三火四地跑来,说有人要买鹿茸人参酒?
四百斤?
这是有多大的病,要买这些?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