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几圈后,对刘宝柱说道,“老弟,你和我去他家一趟。”
“哎呀,王书记来啦?”钱亦文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胜利,平安镇团支部书记,班子里最年轻的干部。
“你看看,领导来了,我这连盒烟都没有,也没啥可招待的。”
听了钱亦文的话,钱臣拿脚丫子捅了一下钱武,说道:“你兜儿里不是有吗?拿出来,来大干部了。”
“没有!”钱武白了二哥一眼,“你那盒咋不拿出来呢?”
“我的?给他抽?哼……”
王胜利扫了一眼外屋放着的一堆下水,说道:“不用客气了,刚掐死。”
钱亦文“滋儿”的一声,抿了一口小酒:“领导都忙,无事不下乡。王同志,来我家干啥呀?我很幸福……”
“咳咳……”王胜利说道,“这不是我妈病了嘛,讨得了一个偏方,得用牛肝和牛胆。
“听说大姑父杀牛了,我就急三火四地跑来了。到了才知道,被你给买走了。”
“啊……”钱亦文随口应和着。
心中暗笑,对上号了……
王胜利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寻思着,看你能不能匀给我一片肝叶子,再把那苦胆给我,你花的钱,我给你出一半。”
“中啊!”钱亦文高兴坏了,“要不怎么说领导干部和咱们老百姓心连心呢,这可真是一点老百姓的便宜都不占啊!”
一边说,一边下地,抄起刀来,一叶牛肝切下。
“王同志啊,就是这胆不全乎了,没啥影响吧?”
一听这话,王胜利心头一惊。
别是这小子发现了吧?
当下问道:“咋不全乎了?你弄破了?”
钱亦文一指纪兰凤面前的酒碗,说道:“我妈有个迎风流泪的毛病,人家说胆汁能治,我就给她挤了点胆汁,泡了点酒。”
王胜利朝纪兰凤看过去。
纪兰凤知道是时候该她表演了,于是端起碗来,强忍着又腥又苦又膻又辣的味儿,喝了一大口。
唉,这老儿子,可真是他妈的亲生的呀!
“这牛病得可真是不轻,胆里疙瘩溜秋的,不知道啥玩意儿。”说着,一指地上,“你瞅瞅,贼硬贼硬的,使挺大劲儿才碾碎。”
王胜利低头一看地上的黄面子,他这心啊,都快要疼死了。
“王同志,胆在柜盖上呢,你自己拿吧。”钱亦文说道。
王胜利一看,又乐了。
胆里还有不少东西!
当下,痛快地掏出钱来,翻出一张两块的,递了过去。
“哎呀,这么大张?我这刚破点零钱,刚才还让我给买酒了。我也找不开呀……”
一边接过了那两块钱,一边说道:“要不,就那么地吧,一块肝,能值多少钱……”
桌子边上,英子刚要乍膀,被四婶一把将手给按了下来,顺带着白楞了她一眼。
王胜利说道:“那可不行,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你可不能变相地让我犯错误啊!”
“可这……”钱亦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王胜利轻笑一声,说道:“五毛钱,算了吧。就当我们之间联络一下阶级感情了。”
“那哪好意思呀!”钱亦文说着话,两块钱可就攥进了手心里。
见王胜利把沉甸甸的苦胆拎在了手里,钱亦文抖了抖手里的两块钱,说道:“王书记,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三弯子一听,不是好眼睛地看了钱亦文一眼。
这是什么话?谁是谁的大孝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