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二狗子见了钱亦文,颇有些惊喜,“今儿这是咋啦?没声没响的,钱就到手了?”
旁边一人起哄:“你没老娘们儿,你哪懂。给老娘儿们点好处,喂饱了,钱不就到手了?”
“啪……”
钱亦文一个大脖溜子,打得那家伙转了好几个圈。
“你……你怎么还真使劲啊!”
“不使劲儿,你能长记性吗?”钱亦文发出严正警告,“说我可以,不能说我家老娘……英子。”
走了没几步,钱亦文站住了。
“快走几步啊!再他妈不支起来,不等八圈儿下来,又拉闸了。”二狗子催促着。
三合堡,小村子,刚通电不久。
这个电力供应吃紧的年代,拉闸限电,是常事。
“你们去玩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钱亦文的话,一板一眼。
“啥?”二狗子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就不信,你这狗今儿还改吃粮食了?”
“滚!”
看着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钱亦文重新折返回来。
重生回来,他要阻止儿子被偷走。
这样,媳妇儿英子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在家没看住孩子而遭他一顿毒打。
不被毒打,她也就不会想不开……
泪眼模糊,钱亦文不敢再回想。
一把药镐拿在手上,他躲进了小仓房里。
这玩意儿,他知道厉害。
上山采药时,手腕子粗的柞树根子,两下就能刨断。
钱亦文,想当年也是三合堡里一号小人物。
这穷地方,能念八年大书的人,没几个。
细皮嫩肉地回到三合堡,老爹又卖了一口猪,托人给他谋了个放映员的职位。
骑上二八大杠的钱亦文,自然招人眼目。
文化站长董长贵觉得这小青年儿前程可期,便把闺女英子嫁了他。
放电影是个轻巧活儿。
晚上忙活半宿,白天一整天都闲着。
到了哪里,哪里又都挺拿他当回事儿的。
一来二去,朋友也多了起来。
其中,就有牌友、酒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喝喝酒,打打牌,也没啥影响。
一次,八成是喝了假酒,上头了。
支片子的时候没立稳,连杆子带影布,直接砸在了人堆儿里。
四五十斤沉的一只音箱,差点没把一个五岁的孩子给拍死。
连治病带赔偿,花了小两千块钱。
老爹当小队会计时的那点积蓄,一下子被掏空。
房子卖了,还拉了一屁股的饥荒。
工作丢了,打小一顺百顺的钱亦文,哪受得了这种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庄稼活儿一点没学,但喝酒、打牌的旧营生却学精了。
打牌、喝酒,都得用钱。
没钱了,就跟英子要。
不给就抢。
抢不来,就打。
※※※※※※
钱亦文躲在小仓房里,一边想着过往,一边盯紧了院外。
院外,有响动!
钱亦文努力向院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漆黑一片。
屋里,那盏十五瓦的小灯泡,散出来的那点光,被窗户上的塑料布一遮,哪能照得亮院外?
“这,能行吗?”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说着。
“咋不行?老娘儿们家家的,少说这丧气话……”一个男人的声音。
随后,两团黑影悄悄潜进了院子。
他妈的,还是个团伙!
难怪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