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
胡郡守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颓,可那多重眼皮耷拉下的眼神,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和难以抑制的绝望。
他除了磕头,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他除了求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胡郡守跪在地上。
砰砰砰的磕头。
额头充血,血珠子一滴一滴的落下。
就像是熟透的樱桃落地,啪的一下,鲜红的汁液迸溅。
秦九月长叹一口气,低声问道,“在之前,那些女孩子的家人们是不是也是这样跪地求饶磕头请你放过的?”
胡郡守的动作瞬间僵硬。
好像浑身上下被冰封住。
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秦九月,眼睛里茫然中透出了深刻坚固的惶恐。
秦九月蹲下身。
和胡郡守平直的视线四目相对,声音轻轻松松,“我问你话呢,当初那些女孩子的家人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磕头求饶的?”
可是这轻松的一句话落在胡郡守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杆秤砣,从耳朵里慢慢的爬到了心里。
沉甸甸。
重的不得了。
几乎将心脏压得坠到了小腹上,拧搅的肚子里发疼,发烂。
胡郡守那泛黄的眼珠子,
一直看着秦九月清澈的双眸,清澈又干净,像极了一碧如洗的天空,更像是深刻见底的水潭,可胡郡守心里明白,天空一眼可以看透,水潭一眼可以看透,可眼前这一眼可以看透的人,其实是假象。
她并未亲自对自己施以肉体上的折磨,可是这精神上的一起一落却让胡郡守濒临崩溃。
胡郡守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错了,我知错了,这一切的罪过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不要牵连到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一桩桩一件件的最大恶极恶贯满盈,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惩罚只惩罚我一个人好了!”
秦九月等到胡郡守哭累了。
哭声逐渐小了下来。
又用懵懂又好奇的语气问道,“当初那些姑娘们也是这样哭的吧?不,她们应该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哭得更加绝望吧?”
胡郡守这会儿真的不知道秦九月想做什么了,“我求你,求求你……”
秦九月须须的叹了口气,站起来,“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笑。”
说完。
转身就往大牢外面走。
胡郡守的声音在身后嘶哑的响起,“我求你了,不要动我儿子,求你!”
秦九月又去了隔壁。
隔壁的老头老太太以及他们的儿子儿媳妇一
眼认出了秦九月,“是你。”
秦九月点点头。
老妪哼笑一声,“当初就发觉你不太对劲,只是没有细细追究。”
秦九月也笑,“你以为若你仔细追究了,就能对我怎么样吗?”
老妪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九月:“朝廷派下来的,专门负责你们这条线,说说吧,你们在胡郡守的遮蔽之下做了多少猪狗不如的事情?”
老妪摇了摇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做的事情叫猪狗不如?要不是有我,松州城将会出现多少弃婴?要不是有我,那一对对的夫妻还有可能摒弃前嫌重新开始吗?”
秦九月吃吃一笑,看着面前依旧死鸭子嘴硬的人,善良的说道,“没必要负隅顽抗,胡郡守都已经招了,外面胡郡守的那几个孩子也是你们一家人的手笔,事先被胡郡守通了气,知道哪家姑娘怀的是胡郡守的孩子,故意不给她们打胎,让她们生下孩子,你又作为好人帮忙处理,结果最后孩子就落到了胡郡守的手中,对吗?”
老妪瞪大眼睛。
污浊的目光中,闪烁的淡淡的恨意,“你胡说八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秦九月自顾自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