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二十年,“宁王”两个字几乎成了禁忌,谁提谁死。
哪里出现“宁王”的风声或者为宁王喊冤,哪里就会有飞鱼服、绣春刀的身影。
见众人沉默,柳潜龙良久叹息,“莫要风声鹤唳,宁王之事乃是天家内务,我等没有插手的意义。”
“当务之急是修缮观天殿。”柳潜龙手指敲打着桌子。
众人闻言沉默,陛下在内阁会上言辞凿凿要以万民为主,但柳潜龙等人都知道,修缮观天殿才是正事儿。
林灵素的计策,虽然达到了她的目的,但也在无形中释放了神隐皇帝内心最渴望的“执念”。
“五十万两修缮观天殿,四十四万两用于赈济浙江道灾民,其他南方诸道让巡抚自己想办法。”柳潜龙低沉着目光坦然道。
他是大明皇朝柱石,掌控内阁。
为陛下办事,花多少钱无所谓,哪怕是亏空了国库也不在乎。
但柳潜龙从不愿意让其他人左右自己,便是长公主也不行。
“阁老,四十四万钱粮决计不够浙江道赈灾与修筑堤坝。”高毅昌思忖片刻后回应道。
柳潜龙当然知道,四十四万钱粮不够赈灾所用,但他总不能凭空变出白花花的银子来。
“不够便去找长公主要,实在不行了,不是还有陛下的内帑吗?”柳潜龙眼眉低落,丝毫没有再商量的意思。
“这……”
左右侍郎彼此看了看,所有钱粮经内阁草拟,司礼监批红,最终由户部发出,浙江道的胡宪宗更是柳阁老的得意门生,这不是让窝里打架吗?
众人沉默,一时间僵在原地。
柳潜龙悠然叹息道,“六两米、八两麸,不需要我教你们吧?”
左右侍郎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急忙点头,将稻米换成麦麸,如此一来便可节省下二十多万两银钱,赈济浙江道还有得赚。
可惜……柳党一派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六两米、八两麸”到了地方知府、知县手中,直接变成了一斤麸糠。
…………
翠玉宫,暖香殿。
林灵素罕见地梳妆打扮,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可惜朱厌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灵素。
今早殿前奏对是林灵素第一次面对父皇与朝堂诸公,和她料想中的争斗完全不一样。
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每一个问题都是慎之又慎。
“傲雪,准备常服,咱们去看看朱公子。”林灵素兴冲冲说道。
既然胜了,当然要去表功,告诉他朱退之自己不是无能之辈。
可舌战首辅,在君父面前也能做到进退有致。
“公主,已是日暮,您……”傲雪指了指殿外的夕阳。
林灵素这才回过神儿来,“即使如此……那就明日再去。”
林灵素未能成行,但暗中却有另一波人马早已来到四海酒楼门前。
来福热情地将几位客人迎进门,“四位客官里面坐,本楼好酒好菜,应有尽有。”
四人中带头者哼了一声,而后迈步进门。
“把酒楼最好的饭菜给我们端上来,美酒也要一坛。”首领模样的男人说道。
来福屈伸致歉,“客官端的不好意思,今日份的醉生梦死已售罄,您看上点其他酒水?”
“也好。”首领默然点头。
四人酒足饭饱,而后匆匆离去。
来福收拾着桌子,嘴里嘟囔着,“这是一伙怪人……”
朱厌从旁走过问道,“什么怪人?”
“东家,您看看。”来福将酒碗递给朱厌。
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