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本宫心烦意乱,不想再去纠缠谁对谁错。”王若一手扶额,另一只手指着金丝楠木盒子道,“这两颗同林,你选一颗吃了吧。”
“臣妾不服!”杨妙音忽然站起身,指着王若斥道,“皇后娘娘,臣妾就算做错了事,也应该由圣上定夺,您不能私刑处置!您就算今天逼死了臣妾,又如何能堵上这大明宫中悠悠众口?待圣上醒来要如何向他交代?”
蓝衣女子喋喋不休了一通,说得头头是道。
王若昨夜本就没有睡着,被吵得头昏脑涨,遂轻摆了摆手,就见身边的粉衣宫女从袖中取出一卷小小的帛书来。
“惠妃,”王若接过那卷帛书,又砸到杨妙音头上,冷笑道,“你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九皇子有一天能登上大位?你看看这是什么!”
杨妙音早已满头冷汗,慌里慌张地捡起帛书打开看了,顿时面如土色,两眼涣散,两行清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将脸上的脂粉冲了个大半。
“圣上!圣上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臣妾……”蓝衣女子跪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王若气定神闲地坐着,轻轻掂了一下茶盖,轻声吟道,“去母存子,是圣上的意思。惠妃,你可看清了?”
“臣妾不信!臣妾……不信!”杨妙音猛地摇头,又用头去撞亭子一角的柱子,直到头上一道血印,将满头的钗环都撞落了下来。
“你不死,就是九皇子死,你选一个吧。”王若居高临下看着地上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忽然柔声道,“这几日,你夜夜陪在紫宸殿,已经很久没看见小皇子了吧?本宫特意将他抱来,给你见一见。”
杨妙音闻声,顿时停下哭闹,顺着王若的目光看去。
牡丹丛中,几个宫女正围在一起,当中一个粉衣宫女怀抱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大概因为这几个人面生,手舞足蹈地哭闹不止。
“仄儿,”地上的女子忽觉浑身冰凉,整个人都安静下来,望着身穿樱粉色大袖的皇后,幽幽问道,“皇后娘娘,若是臣妾吃了这同林,你是否就会将臣妾的仄儿平安养大?”
亭中安静了片刻,亭中的人能看到远处的孩子和宫女们正在嬉闹,却完全听不见声响。
时已入秋,花园中的热风刮到凉亭中,裹挟着一丝凉意。
“若是你听话,本宫自然不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手。”王若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指着那盒子道,“惠妃,你来选一颗吧。那红色的,吃了以后可是毫无痛苦,如同睡眠一般。雾空死后,这同林红药世上仅存一颗,本宫都想留给自己呢。”
杨妙音听了,站起身来,走到桌案旁,又回头看了一眼花园中的九皇子,忽决绝地伸手取了那颗红色的放入口中,合上眼道,“多谢皇后娘娘赐药。”
蓝衣女子说罢就坐到石凳上,静静等待着,却见对面那樱粉色大袖的女子缓缓勾起了嘴角。
王若小心合上金丝楠木盒子的盖,又将盒子收入袖中,带着彩云走下亭子的台阶,“来人,用帐子将这亭子围住,别让惠妃娘娘的叫声吵着小皇子。”
“是!”一排禁军火速从花丛底下取出黑色的帷幔,绕了几圈将八角亭子层层围起来。
杨妙音感觉喉咙火烧一般地疼,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可还没待她叫喊出声,就见手上的皮肤如枯叶般皱卷脱落,腹中似有火舌滚过,剧烈的疼痛让人窒息。
花园中阳光灿烂。
八角亭被黑色油布围得密不透风,当中一片阴暗。几声野兽低吼般的声音从远处那黑色的亭中传来,花园中正抱着九皇子的宫女们循声望去,微微怔了片刻,又转回头继续说笑起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王若遣了身边服侍的宫女,独自一人站在廊下,望着远处那漆黑的亭子喃喃自语道,“还得等半个时辰……才能撤下帷幔呢。”
坊间传闻,这毒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