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游刃有余,总是一副出尘脱俗游戏人间,最最山上人的白衣仙师齐苒,曾经是一个奴隶?
巫芫此番话语中包含的意味自然是如同沉寂中的一道响雷,倘若落在那万重山脉之中必然激起惊涛骇浪,只可惜现在在她面前的唯一听众并非是一个好的听众。
青衣姑娘只是皱眉问道:“她身旁的那位盲眼婆婆,齐沐,可是从小看着齐苒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齐苒此人被掉包了?”
“我并不知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她的确完成了这一切,现在的齐苒不是之前那位齐家大小姐,因为……”巫芫停顿了一下,诸烟安静地等待着她话语的后续,但是最终巫芫也没有继续说,她只是轻声说道,“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你这一次前来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吗?”青衣姑娘问。
“不,当然不是,”巫芫摇头说道,“尽管那木牌的确是她托付于我的,但是这同样也是我的本愿,我是前来杀你的,虽然不是现在,但是最终,最后的最后,魂一胎光与魄七除秽之间必须有一人在此身死道消,我想齐苒她也是期望如此。”
青衣姑娘双眉紧蹙,她的重点并非是在“身死”二字上,而是“道消”二字。
巫芫突然咳嗽起来,她咳嗽的动静是那般惊天动地,身躯蜷缩在了椅子上,那架势如同要将整个肺都给咳出来,单薄衣物全然无法遮掩那拱起如虾背的分明脊梁痕迹,诸烟这才注意到了这个身着灰袍的女子消瘦得吓人,已经近乎皮包骨。
“不必在意,只是一点代价,你以后会知道的。”巫芫停止了咳嗽,重新平静地说道,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虚弱,如风中残烛一般微弱。
正因如此,即便她说出了“你我二人之间必然有一人再次身死道消”,诸烟也难以对这么一个垂死之人拥有哪怕半分杀意。
“齐苒认为你能杀死我?”诸烟问道。
巫芫看着她,确认了青衣姑娘此番话语只是疑问而不是反问后,突然回忆起了齐苒那句“补天人之间有共同之处”这句话。
难道说天道就好耿直这口?
“也不尽然,”她又是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她也许只是想要我死在你手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她?”诸烟问道。
“因为我相信雀阴,她是我们中唯一一位逆行走过光阴长河的人,她看到了更多,她知道我们究竟该如何才能补天,如果是她让我死,那一定说明我有必须要死的原因。”灰袍女子平淡地说道。
“你不是说雀阴已经被取而代之了吗,即便如此你也相信她?”诸烟轻声道。
巫芫没有回答,她只是从木椅站起,走到了那早已灰白的少女巫帷面前。
她伸出手,动作极其轻缓,像是母亲轻抚初生的幼婴,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但是这一切终究是毫无意义之举,在那指尖触及的瞬间,那灰白脸颊碎裂了,缝隙之中掩藏暗红,那裂缝以着极快的速度肆意蔓延扩散,转眼间整座房间都已经布满裂纹,彻底面目全非。
“喀嚓。”
随着一声轻响,那暗红飘散开来,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像是燃烧的草木灰或是棉絮,它们燃烧飞散,最终化为了虚无。
巫芫依旧没有收回她的手,她站在那里,身旁早已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一丝残留。
巫芫摇了摇头,她刚想回头寻找位置坐下,但是就连先前的那把椅子也不复存在了,她也没有在意,只是席地而坐,她说道:“是的,我相信她,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吗?”
诸烟安静地听着。
“我,齐苒,弃域,大家需要的是魂一胎光,倘若你只是左诸烟,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魂一胎光的道,需要魂一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