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猿猴少年挥刀,每一刀的挥出,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力气从他的骨髓之中流走,仿佛像是一杯底部漏开的水壶一般,每一次震动,都会加快分崩离析的进度。
他早就感觉自己挥不出来下一刀了,早在很多刀以前,他就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是一种遍布全身上下每一处的痒感,支撑着他这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
那种痒感并不难受,而是暖洋洋,像是一汪温泉一般。
是须臾钱吗?
不太像。
难道说是二当家曾经教自己的那套功法?
猿猴少年想到这里,嘴角艰难勾起,想笑又笑不出来。
原来二当家还真没骗自己,那段时间的肚子没白闹。
他控制不住自己思维的飘散——二当家是曾经是淮秀宗的,难道说这是淮秀宗的功法?岳安屠尽水蛇帮就是为了这个吗?他岳安图谋这么些年,最终也没能得到这功法,可真够倒霉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能想得到这功法会在一个修行废物的身上?
他的眼前有些阵阵发黑,震耳欲聋的耳鸣声俨然已经掩盖过了刀剑相击的响声,那是即将脱力晕厥的征兆。
够了吧。
已经挥出来很多刀了。
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已经没有人在笑话他了,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本来就没被人报以期待不是吗?就连巫芫也是说让他去试一试而已,师姐还在等着轮到她呢。
……
思路飘渺之间,不知为何,猿猴少年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其实也没有很久,在最后一次修行碰壁时,他扛着从酒肆里踉跄走出,一身酒气冲天的二当家,心灰意冷地问出了这句话。
“二当家,我是不是废物啊,怎么一点气都修行不出来呢?”
他其实没有怎么想过问二当家这种事情,也许是因为好面子,不想在二当家面前露怯;也可能是因为男人之间就不该说这种丧气话。书中不就是写了吗?大家都是男人,就该像男人一样做事,有什么苦自己吃着,没见过几个书里边的角色婆婆妈妈的找别人求安慰不是吗?
但是他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轻飘飘的,好像只是随口那么一问而已。
二当家打了个酒嗝,酒气冲到了他的脸上:“嗝,那是他们的功法不够好!”
四子翻了个白眼,压根就不信二当家安慰他的话语,继续问道:“那我咋连你的功法都修行不了?”
二当家顿时卡了壳,就在猿猴少年根本不对他的回答做什么指望的时候,他却开口了,说道:“修行有什么好的。”
四子有气无力道:“是的,葡萄有什么好吃的。”
他感觉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沮丧了,这也许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用大当家二当家他们的话来说,这叫做洒脱,其实说得难听一点,这叫做烂泥扶不上墙。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烂泥扶不上墙那烂泥就不活了?还不是要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是呆在墙根而已,墙面有墙面的活法,墙根有墙根的活法,路总是要往后面走的,时间也是一样。
可是二当家又说话了:“嘿,四子,听我说。”
二当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他那张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窝囊那么不正经的脸,罕见地有了那么一丝严肃的情绪,四子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严肃”这两个字和二当家之间就不该有什么联系。
他说道:“修行真没什么好的,就算不修行,你小子也不是废物。”
没等四子说话,二当家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又是打了一个酒嗝:“把我先前教你的功法给我背熟了!那玩意就算不修行也是有用的。”
四子有想过,要是自己的年龄再大一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