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诸烟撑着额头,慢慢坐起。
她感觉头很痛,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深的梦一般,眼前什么也看不见,红朦朦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遮掩住了她的视线。
她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安静坐着,思索着自己昏迷以前发生的事情。
在梦中,她和夏罄终于抵达了槁木谷,随后她拜访了铃草门,在那个叫做茶无忧的少女指引下,找到了那个山壁中寻仙的羊肠小道,她一步一叩首,最终还是没能获得群山的认可。
所以,这是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知道。
诸烟伸出手,将遮掩视线的物品取下——那居然是一个红盖头。
这让她想到了曾经见过的山神娶亲。
诸烟又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其上没有尘土和血污,仿佛方才那艰辛无比的入山,就真的只是场梦而已。
她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宽大的棺材中,那棺材宽大到能足足躺下来四个成年人还有余,高度也完全足够一个人站直。
提供光亮的,是顶盖处的一颗夜明石,诸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石。
棺材木壁上,还镶嵌着珠宝金玉,粉墨涂抹图画花纹,显得豪奢又浮夸。除了铺在棺材底柔软洁白的羊毛褥子外,起上还摆放着许多首饰,它们种类极为繁多,有银耳坠,玉镯,青铜项圈,甚至还有一柄祭祀用的青铜短刀和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这些东西都被随意地堆在棺材中,像是根本没被在意其珍贵价值。
诸烟伸手按了按羊毛褥子,触感极其柔软,那洁白毛毯下,还铺着厚厚几层丝绸锦缎垫着。人躺在其上,如同陷进去了一般柔软。
如果说这是一个待嫁闺秀的嫁妆未免太过……乱七八糟了,简直就像是一个半点不懂礼仪规矩的土地主要出嫁自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囫囵装上,根本不看那些究竟适合不适合一般。
在她身上,穿着一袭明媚的绛红嫁衣。
与那豪奢棺材不同,这件衣服要正式得多,凤冠霞披,青丝绾正,簪花披红,缨络垂旒,样样不差,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其珍贵非常的价值,内红娟衫,外绣花袍,脖颈挂着一个天官锁,手上还缠着定手银……如果一定要说缺少了什么,诸烟抬起腿,伸出右脚,脚背略微绷直,足趾上细腻圆润的指甲一一染上了红艳的蔻丹,很是惹眼。
她只是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绣花鞋,便是立刻没了兴趣,倘若穿上那双绣花鞋,她恐怕连奔跑都做不到,更别说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打斗了。
与其他同龄的姑娘不同,诸烟并没有觉得这身嫁衣如何不得了,她只是感觉这东西穿着很是沉重,于是干脆利落地将头上的凤冠与那些七零八落阻碍行动的东西,统统取下丢到一旁。
那件嫁衣在取下繁多装饰后,愈发显得触目惊心的红,让人不禁怀疑它是否真的是用血染出来的,诸烟伸出手臂,在那血红嫁衣与夜明石光辉的衬托下,她的手臂如同死人一般苍白。
诸烟轻抖长袖,耐心等待。
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不其然,飞剑与她断开了联系,她身上的修为也是消失殆尽,现在的她与普通山下人并无差别,甚至因为她那细腻肌肤,算是更加脆弱。就连摆放在羊毛褥子之上的那些坚硬首饰,被她裸足踩到后,都可能会让她受伤流血。
她弯下腰,将那柄并不锋锐的青铜短刀收入袖中,以做防身。
她尝试地推了推棺材顶盖,那棺材顶盖沉重无比,几次施力都未能推开。
让她唯一安心下来的,是那棺材的起伏波荡与若有若无的水声——这代表着她是漂在水面,至少不是埋入土里。
以着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如果被活埋入土中,唯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