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盈抬头看着他。
他对自己的喜爱毫无遮掩。
真是可怜。
可怜自己、也可怜他,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不知,她望着裴昭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是无奈的。
目光茫然地慢慢望过山脚下,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却看到了数不清的笑面孔。
她有些疑惑,她们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宫女见她神色缥缈,连忙搀了她一把:“是奴婢想得不周到了。公主,那要不要回去歇一歇?”
赵满盈怔了一下,回过神来。
看着脚边的一朵野花。
小小的,绯红地绽放在枝头之上,花瓣韵致流溢了一片喜色。花心中有一抹莹白娇无力,恰似女子的命运,从来都不是鲜润没有瑕疵的。太多的无可奈何化作了花朵上的一丝斑驳,若是人生痛楚太多了,那朵花儿不及盛放便也丑陋的枯萎了温柔地笑了笑:“这会子帐篷里还在收拾,回去也没得歇着,去转转也好。”
周智又高兴起来,引着她去选马。
明明有未婚夫,但是未婚夫还跟着自家爹外放,一面都见不着的周云珊看看这对,看看那对,叹气:
“……”我自个儿玩好了。
知意远远看着赵满盈依然放不下的样子,皱了皱眉,吩咐了仙仙去叮嘱裴昭和他身边的人一声:“都是各有婚嫁的人,就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接触了。”
仙仙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您和王爷到处转转吧,这帐篷里收拾可要有一会了。”
帐篷是一早就分好了的,什么人在什么位置没什么可争的。
各家女使小厮搬着行礼匆匆去收拾。知意还从未坐过这么久的马车,浑身硬邦邦的,实在憋屈,看着山涧葱郁广袤,正好到处去走走,换换气儿。
除却禁军,此次随行的人不少,随便一个转眼都能瞧见许多个面孔。
司马渊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着一身墨青色的长衫,倒衬得他一把岁数姿态还十分挺直。
威势与财势皆是养人,即便地位有所不如,却依然一副慢条斯理的笃定姿态,不肯流露出丝毫落于下风的忐忑之意。
也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当真对赵映的手段不屑一顾。
见知意看着自己,司马渊微微一笑,拱手与她一礼。
远处。
赵映与妻妾、儿女说着,神色舒展,笑意朗然。
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他们这边,落在耀眼的阳光里,叫人看不清那一瞬间他到底是什么神色。
知意挑了挑眉:“一个能压的皇帝动弹不得,把朝政近十载,一个能在自己毫无胜算之地,布局多年逆风翻盘,心机都不可谓不深沉。”
含庭牵起她的手:“咱们只管看戏便是,倒是要瞧瞧这两人打算如何破这一局,打破掣肘。”
山间的草皮很弱软,有种踩在云端上的感觉。
山下的空气不错,九月里的气候正是微凉舒爽的时候,呼吸之间都是枝叶青涩的气息,倒比京中风沙尘土气息好闻得多了。
比之嘉善关到处是风沙,这里可真是人间桃源了。
含庭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踩草坪的愉快步调,像个小孩。
他瞧的有趣,上前想牵她的手。
却叫她一下子拍开了。
知意抬手摸了摸自己一根发带绑起的男子发髻,横了他一眼:“我这一身男儿郎打扮,你牵着我,像个什么样子!都不怕旁人说你是否骨子里藏着断袖之心?”
含庭愣了一下。
哪想她脑袋瓜子里还藏着这些字眼呢!
长臂一舒,便扣住她了腰身,拽近了身前,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片柔软在一呼一吸之间起起伏伏:“断袖?为夫日日耕耘不辍,夜夜讨夫人欢心,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知意眯了眯眼:“还能愉快的聊会儿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