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在玉阶之上。
梁上悬着的一槲又一槲明珠,缓缓散发着清冷的光华,照着被夜风吹着的轻纱扬起又落下,遗下的影子落在皇帝的眼底,就如闪烁着的幽蓝森火。
他看着玉阶之下,也不知道目光到底是知意昂扬而冷漠的面容上,落在颖妃妆容斑驳的面孔上。
须臾,冷声呵斥:“贱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步失误,之后的每一步便是步步逼着自己走进绝境之中。
颖妃听得那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钉子,被人狠狠钉进了耳膜里,要刺穿进脑仁儿深处去,一阵阵的发麻。ωωw.cascoo.net
可她又怎么肯承认,刷白着脸嘶扑过去厮打长喜:“贱婢!你敢污蔑本宫!”却又因为脏腑剧痛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狼狈地摔在地上。
长喜伏在地上呜呜地哭。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颖妃的身上。
鄙夷、嘲笑、恶意……
颖妃涂得嫣红的指又指向知意、指向裴家,“是你们逼她这样说的!你们、你们污蔑本宫!”
公孙夫人心口起伏,恨不能上去将她撕成碎片:“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施钱氏阴险恶毒,养出来的儿女能有什么好的!自己算计人,被揭穿了还有脸在这里推卸!”
再如何不可饶恕,那也是皇妃,公孙靖深知皇帝看重威势和颜面,连忙拉下了妻子指着颖妃的手,侧首细语着,安抚她痛苦的情绪。
靖国公府众人面色极为难堪,却又无法反驳,再恨也只能忍下了。
靖国公拖着还在流血的身体跪在殿中,老泪纵横,伏地请求:“陛下!娘娘一定是冤枉的,请陛下明鉴,彻查此事,还娘娘一个清白啊!”
赵满盈站了起来,福身道:“回父皇,长喜是儿臣让人审的,审出了结果之后才来告诉的知意。要说有人威逼,那也只能是本宫了。”
靖国公一窒。
没想到她会插一手进来。
原来这些小贱人早就看破了颖妃的计划,不拆穿,就那么一步步把颖妃装进了套里啊!
“不是,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是以为有人收买这些贱婢做谎言污蔑娘娘,并非对公主意有所指。”
靖国公府的三夫人被太婆婆
。以眼神逼着站了出来说话:“公主是怎么盯上这个贱婢的?这么巧,就发现了她有可疑之处?”
赵满盈不卑不亢,自顾说着自己要说的话:“方才吃多了两杯酒有些晕,出去透透气,就瞧着这女使神色慌张,短短一段路就撞了两个人,着实像极了那种做了坏事心虚的样子。”
“今日皇祖母寿诞,本宫担心她起歪心思,便叫人把她拿下了,若是有什么事,也免得抓不着人。若是无事,便等着宴席散了回头交还给颖娘娘。谁知太后竟中了毒、颖妃又咬上了知意。那么,颖妃身边形迹可疑之人,当然可审得!”
周智也连忙站了起来。
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未婚妻总是和那女阎王凑在一起,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拱手道:“是,草民当时就陪在公主身边,也是亲眼所见,且这个宫女被抓了之后显得十分惊恐。确实十分可疑。”
满盈的生母本就胆小,这事儿牵扯了太后、又牵扯了女阎王和国公府,听着女儿这样说,脸瞬间刷白,忙是起身拜倒:“公主自作主张,还请陛下息怒。”
皇帝的眼神落在满盈的面孔上半晌,才慢慢扬了扬下颚。
肖公公上前搀扶了她起来:“公主殿下心思敏捷,能这么快审出真相乃是大功,陛下又如何会怪罪呢?”
庆嫔小声应着,看了眼皇帝的脸色,瞧他没有用可怕的眼神看女儿,这才谢了恩,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
靖国公府的姻亲少不得要站出来说几句,若是颖妃和靖国公府倒了,对他们到底也没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