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的感觉,贺礼一早就交到了宫人的手中,送去了慈安宫。
宴席开始之后也少不了适婚年龄的王公大臣之女献上才艺,琴棋书画、诗词工曲,美其名曰恭贺太后寿诞,实则就是在众家皆在之时搏一搏满堂喝彩,展露一下自己的风采。
吸引一下心上人的目光,吸引一下高门主母的注意。
若是谁家主母瞧上了谁家的姑娘,又觉着她母家的身份实力也不错,便找个有身份有体面的贵妇人改天去女方家里探探口风。
合适的,两家便结一个秦晋之好。
强强联手,也好在这个风云诡谲的京城能站得更稳当。
含庭是个闲散王爷,没有任何实权,但是这个闲散人生得一副好皮囊,总能引得一些个姑娘不管他是否有未婚妻、也不管家中父母是否拿她另有所配,便要将爱慕的目光落于他身上。
于是,琴声柔婉绵绵的姑娘亲亲瞄来一眼、又送来一抹含羞带怯的微笑,跳着舞的千金水袖一甩,从他面前拂过。
这些个都是胆子大的,不怕女阎王找上门的。
也有胆小的,领了太后赏赐、谢恩回座前悄悄递来一抹能掐出粉嫩汁水的秋波。
更有坐在座位上未出来,却把恨毒的目光落在知意面孔上,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的。
不过,不管旁人是酸、是恨、还是嫉妒,两个当事人凑在一起说着话,压根就没在意。
含庭凑在她耳边道:“消息过来了,颖妃待会儿就会动手。”
知意浑不在意地抬了抬眉:“既然她想死,难道还能不成全她么!”
含庭知她心思周全,一般算计也动不了她,但作为未婚夫,总不免多些担忧,少不得多叮嘱几句:“最后一赌,总比寻常时更狠,千万要小心应对。”
知意“恩”了一声:“知道了。”
歌舞还在表演,百官女眷也在细细说着话,大殿里嗡嗡的。
侍奉在侧的宫人只瞧着他们亲密极了,但是压根听不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含庭夹了一粒去核儿粉红的水果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酸制樱桃肉,说是御膳房里新出的,尝尝喜不喜欢。”
知意吃了,皱了皱眉,给吐了。
点心吃甜的,腌果子还是酸的好吃。
饮了杯酒冲了嘴里的甜味儿:“不像酸制的,有点甜。果肉选得也不好,果子酸制酸制就得选七分熟的时候腌了才是脆口的,酸也酸的入味儿,这肉都带着点软了。”
含庭轻笑:“说着吃这些,你便挑嘴得很。”
侍奉宫女忙上来给她重新斟上了空杯,也不知是不是被上菜的宫人碰到了,斟酒的手微微一抖,酒盏打翻,冰镇过的酒水像是一条迅速游窜的小蛇,扑向了知意的衣裙。
要说能在宫宴上伺候的宫人,总归都是训练有素的。
可每回宫宴,却总有一两个不伶俐的混在里头,不是这位女眷被泼了酒水,便是那位郎君被洒了汤汁。
高门大户讲究礼仪,即便那汤汤水水洒在衣衫上根本瞧不出来,也会觉得穿在身上是对自己和对旁人的不尊重,就必须得回去换一身儿。
这一折腾,十有八九就会闹出点儿什么来才能消停了。
每年这十来场的宫宴里,都能有那么两三对男女便成就了好事,再有两三对因为好事而被坏了姻缘,年年热闹,年年训斥,但这些个宫人年年都有手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