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抬手。
冬青扶了她起身。
点了点赵静训的眉心,知意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要给颖妃拉拢公孙家,那是不是先得把四皇子弄到身边儿才行?”
颖妃想养四皇子,可贤贵妃还没死。
即便死,四皇子都已经十三了,也未必真的需要养母。
不过既然她想要,这心思总归是要透露给皇帝知道的。
那么,四皇子的抚养权能不能到手,谁说了算?
赵静训一惊:“你是说……”
知意竖起食指,在唇边轻轻一吁:“佛门清净地,从来不清静。”
赵静训冷笑:“既然都不想我们好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
大雄宝殿里,郡王妃的神位被请上了大殿。
下头,乌泱泱坐满了神色肃穆的大和尚。
满殿镐素,木鱼低沉嗒嗒,摇铃清脆叮铃,浑厚的经文熟练而平静地从垂眸拨着念珠的大和尚嘴里吐出。
裴家的其他儿女都在嘉善关,今日在这儿跪拜的只有知意和裴昭,跪拜,站起,再跪拜,唱经,再哀哭。
当然,她并没有能够哭得出来。
离郡王妃过世已经过去十多年,对母亲有感情,但是那样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洗礼,也慢慢沉淀在了心底,裴昭这个亲儿子,也只是肃着面容看着神位而已。
霞红的而光线落在墨色的瓦片上,几乎都要淌下流光来。殿内的温度随着天光高扬、随着经文的焚烧,越来越闷热,就是“心静自然凉”的大和尚们也是满头的汗,几乎要将人如冰块一样统统化去才好。
虽说大雄宝殿在做法事,但是其他殿宇还是可以参拜的。
路过的人望里头瞧了一眼,顿时吓的惊叫起来!
“神位流血了!”
“裴郡王妃的神位流血了!”
她这么一喊,在附近殿宇参拜的人立马凑了上来,想看一看这出好戏。
有林薇家的长媳站在偏殿的廊下张望着,奇怪道:“好好儿的,神位怎么会流血?”
赵恩贺的夫人冷笑着甩了甩帕子,却也只敢小声的说着话:“你也说了是‘好好儿的’才不会,这女阎王杀戮太重,为人太狠,怕是裴郡王妃这做娘的都给她气的哭出来了!血泣她的不孝呢!”
林大夫人睇了她一眼,眼底似乎闪过些什么,面上却也不过一副赞同模样。
站在一处的年轻太太一脸看热闹的笑了笑:“赵夫人说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这种事,乍一眼瞧确实惊骇。
可仔细一想便也晓得,还是有人在背后搞事儿。
神神鬼鬼的算计,谁家的后宅没有那么一两桩呢?
只不过平日里裴梨肆意嚣张的行事作风让好些人家儿都吃了亏,所以她们只是乐意去相信就是她的所作所为让神位泣血了,她这个人是被生母厌弃的。
这样,她们才能理所当然的去说嘴她的人品、她的为人、她的所有啊!
不过,这有人乐意人云亦云,自然也有瞧不上那做派的。
带着司茗来上香的司夫人却另有想法:“这世上哪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儿,这还是在佛寺里,我瞧着……”斜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边的公孙家母女,冷笑了一声道,“怕不是又有人要作死了!”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一瞧,若有所思,便也不议论了,只等着裴梨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只要事儿不是自家惹的,棍棒不是敲打在自己身上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赵夫人掩唇一笑,嗤声道:“咱们也看看,那日在宜亲王府到底是有人算计,还是根本就是有些人自己不知耻了。”
一旁的永平侯夫人皱了皱眉,压住了儿女要去找公孙家的脚步。
公孙家母女原是随着靖国公夫人来参拜的。
公孙月溪知道母亲的心思,觉得自己事情未成又丢了颜面,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