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训瞳仁这种一片凉薄:“三年、五年、十年,皇权之下,从来就没有定论!走到最后的,才算赢。”
一声“礼成”,新郎与新娘牵着一段红绸,在众人的恭喜与祝福声中往洞房的方向去了。
往昔与之交好的额,则也跟了上去,要好好儿闹一闹洞房。
未婚女子是不好闹洞房的。
不过也不妨碍她们在外头看热闹。
知意没兴趣,跟那白云岩也不熟,便只在王府里头转悠着。
赵满盈情绪并不算高,总算也没什么破绽挂在脸上。
跟在她身侧走了许久,抬头道:“知意。”
知意“恩”了一声。
赵满盈道:“小心那个吴倩儿,我今日瞧见她两回眼神不对劲了。”
知意摸摸她的头。
没说什么。
只是一如既往笑得笃定而已。
她的姿态没有什么改变,赵满盈不觉心中松了口气,默了须臾,她又开口道:“知意,我想问你个问题。”
知意其实也晓得她想问什么:“你问。”
赵满盈深吸了一口气:“你说我若让父皇知道我想嫁的是谁,他必然活不成,可我知道,你一定能救他的。其实,你没有想过要帮我,是么?”
知意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个不知人间苦楚的天真小孩:“想听实话?”
赵满盈点头:“实话。”
知意的实话一点都不含蓄,直接道:“实话就是,皇子、公主从来都是皇家的棋子,不止是你,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你的父亲手中有几颗棋子,你清楚。
”
“少一颗显然有用的棋子,对他来说棋局的影响就会很大,那么打乱这盘棋的我、裴家,拿什么去补上?”后半句,便是冠冕堂皇的鬼话,“裴家既然忠心于陛下,自然也用不着下降公主来拉拢,白白浪费陛下的一颗棋子。”
她的话一顿,倾身在赵满盈的耳朵落下不传六耳的一句:“韩国公府姚家,是司马渊的人。”
赵满盈看着她,表情从疑惑,慢慢变为了震惊。
她不懂朝局,后宫中女眷也不准去打听前朝之事。
可她不笨,且也已经因为朝局而跌进了掣肘与拉拢的旋涡里,细细一思便也反应过来。
她的父亲是要将裴家连根拔啊!
大抵就是因为十一叔这个皇祖嫡出的血脉吧?亦或者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而手握重兵的裴家、泱泱大族归海家,与十一叔乃为至亲啊!
如何能不忌惮?
如今不过有不为人知的理由,才没有动手而已!
身为天子,将掣肘皇权的司马渊之流连根拔起是一定的,与之同气连枝的姚家之女成了裴郡王府的世子妃,届时,他们要如何证明自己与那些人无干系?
如今的大长公主府当真是铜墙铁壁么?
或许也不尽然,到时候但凡有人出卖陷害,裴家的覆灭便是不可扭转。
这样显而易见的真相就像是冲毁堤坝的洪流,裹挟着尖锐的枝杈、肮脏的泥浆,直直冲向山脚下的她,叫毫无招架之力的她几乎站不住。
知意扶着了她,仿若朋友之间的亲密,不使她的震惊露出破绽:“赵满盈,没有谁的人生是完满的。
能安稳富贵的活着已经许多人所渴求的。不要再去天真的想什么情爱与圆满。”
“这世上,谁也不曾圆满。自己的人生,也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每个人的路走得都不容易,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明白了吗?”
赵满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偏厅坐着的。
只觉现实与真相夺走了她的魂魄,游荡在人间的只剩下她的躯体。
皇帝大约是知道了什么,把她叫去了说话,问她,她们说了些什么。
她说,想让知意帮帮自己,她不想嫁给周智。
她